城区她走时只飘了细小的雪花儿,这边的雪花却下得很大,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的,一片片的飘落在黑色的羽绒服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小湿点。
路上起初还有些行人,越是往山上爬人越是少。到最后茫茫的一片白色间就只有宋于一个人。
她虽是走得小心翼翼的,但积雪松散又滑,免不了要摔跤。待到爬到山顶,她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摔湿了。有的地儿还有残留的雪花儿。
在雪地里穿着厚厚的袄子扫雪的小沙弥看见她惊讶极了,放下扫帚引着她往寺庙里走。山路不好走,她竟然是这个寺庙里唯一的香客。
这时候还在做早课,经声不绝于耳。她进入大殿,在佛像面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外边儿的积雪白得刺眼,她的身影在偌大的大殿中虔诚无比。
在佛前许了愿,她给了香油钱,求了一枚平安符。
老和尚将符双手呈给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叹道:“施主如此有诚心,所求之人必定会平平安安。”
上山路滑不好走,每逢大雪天,寺庙里几乎不会有香客。她那么一大早的就爬了上来,可不是有诚心。
宋于接过了符来,说道:“谢谢大师。”
老和尚又念了声阿弥陀佛,和蔼的说道:“施主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让外边儿的小沙弥带你去烤烤喝杯热茶吧。”
他说着闭上了眼睛来。
宋于再次的道了谢。
出了大殿,她却并没有找小沙弥带她去烤火。脚步稍稍的顿了顿,往念经的大殿去了。
母亲过世后她就没有再过来了,难得过来一次,她想见见惠清师父在回去。
这时候早课还没有做完,她就在大殿外站着。冰天雪地间经声空灵,她站着站着的就走起了神来。直到经声停下,惠清师父叫小沙弥过来叫她,她才回过神来,随着小沙弥去了惠清师父所在的厢房。
在外边儿站的时间久了,手脚早已冻得冰凉。惠清师父所在的厢房里是生了炭火的,暖融融的坐了没多大会儿手脚就痒了起来。
惠清师父给她沏了一杯茶,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叹了口气,说道:“宋施主的气色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要不是遇到什么事,怎么会在这大雪天里来寺庙。
宋于摇摇头,微微笑笑,说道:“没什么事,很久没过来了,突然就想过来看看。”
这儿毕竟是虞曼珠走前呆了那么久的地方。她有时候是极想过来看看的,但过来难免触景伤情,就将这念头压了下去。
惠清念了句阿弥陀佛,看了看窗外翠竹上的积雪,叹道:“时间过得真是快,一晃又是一年冬天。”
可不是,她到现在还记得虞曼珠过来的那年冬天。那年的冬天,没有今年的冬天来得早。但也下了许久的雪。
宋于也看向了窗外,沉默着就那么将热乎乎的茶杯握在手中。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宋于并没有多呆,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
山上的雪下得越发的大,惠清让她留下来住一晚,雪停了再回去,她以有事为借口拒绝了。
因为雪下得大,下山的路更是不好走。她只有照着来时的脚印一步步的慢慢下山。遇到比较滑的地儿只能慢慢的蹲下挪着下去。到山下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她却是出了一身的汗。
雪天的公交车不好等,她站了好会儿才来了一辆车。身上的衣服又汗又湿,上了车她就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一路摇摇晃晃的进了城,她本是打算去医院的,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过去。拿出手机给肖韫打电话,询问他在哪儿。
肖韫这时候是在公司的,她这下便直接坐了车过去。也没上楼,在楼下给他打了电话。
肖韫不知道是有事儿还是怎么的,她在楼下等了二十来分钟他这才匆匆的下来。见着她叫了一声太太,问道:“您怎么过来了?”
宋于将收纳着平安符的小袋子拿了出来,递给了他,说道:“这个给你们唐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