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下脚步就顿了顿,视线停留在那边儿一时没有动。
老头子走在前边儿并未看到她看主屋那边,回头见她站着便和蔼的笑着说道:“进来吧。”
宋于本是想问什么的,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应了一声好,随着老头子走进了院子里。
不远处的两株腊梅正在雪风中绽放着,老头子将她带进了院子,请她去屋子里坐坐喝茶暖暖身体。
宋于过来已是打扰人,哪里好再去讨茶喝,这下便说不冷。看起了老头子的那两株腊梅来。
院子里的植物都是郁郁葱葱的,在这萧条的冬日里十分的悦眼。她并不懂花,听着老头子介绍起了腊梅来。
她不肯进屋子里去老头子也未坚持,陪着她站了会儿后便进屋子里去了。
他没多时便出来,给宋于端了一杯热茶出来。
宋于接过道了谢,握着杯子看起了其他的花儿来。
老头子培育得精心,这季节里还有好几种花儿绽放着。他并未在前院多呆,让她在这边捎带会儿,他去后院那边看看其他的盆景。
他大抵是想让宋于在这边独处。
宋于应了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去后院的小道,这才又看起了院子四周来。
她从小在这儿长大,也曾有许多个冬日在这院子里堆雪人。她父亲在别人的眼里是恶人,但却是慈父。即便是再忙,在下雪天都会陪她堆雪人打雪仗,一直延续到她成年畏冷不肯再玩儿。
她看向了一旁的石桌上,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她在得知要和唐续结婚时和父亲吵架的场景来。
那时候就是在这石桌前,他冷着脸告诉她,这是以前就定好的婚事,由不得她任性。
她反抗哭闹,甚至是绝食,都没有能动摇父亲的决心。
她在那时候其实恨过父亲,也以为他爱她,都是假象。一旦涉及利益,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卖出去。
她是心生厌恶的,僵持着不肯同他说话。在家里只要见到他,她就会马上回房间里。父亲敲她的门,她也不肯开。
她其实以为,她那么闹,父亲也许会妥协的。但知道最后他都没有妥协。
那时候她是幼稚的,在策划着逃婚时就想过永远不再回来。走时也只简单的留了一张便条。
她其实以为,父亲是会派人抓她的。所以才一直都避免用身份证,用银行卡。但没有想到,去抓她的人,会是唐续。
她微微的有那么些的恍惚,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现在想起来却清晰得仿佛像是在昨日一般。她的胸口像是压了千斤重石一般,在那么瞬间几欲喘不过气来。
其实就算是等到现在,她仍旧不知道父亲为何要让她和唐续结婚。
她怔怔的站着,脑海里浮现出他那躺在地上被鲜红的血液包裹着的躯体,宋于一动不动的紧紧闭着眼。
浑身的细胞刺痛着,她害怕自己睁开眼眼泪就掉下来。
身后有声音响起,她用力的眨眨眼。本以为是老头子回来了,回过头,却见过来的人是于安河。
他仍旧是坐在轮椅上的,腿上搭着厚厚的毯子。
宋于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他,身体微微的僵了僵。她太清楚,于安河出现在这儿意味着什么。
于安河沉默着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高高的长着青苔的围墙,不知道在想什么。院子里一时安静极了。
隔了那么四五分钟或是更久的时间,他咳嗽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对宋于说道:“外面冷,里面坐吧。”
宋于这下就想起了上次她离开时回头看到的车过来时的场景,她一直想象着这宅子的新主人是什么样的,完全没有想到,这宅子竟然是于安河买下来的。
她就那么站着一时没有动。于安河已滑着轮椅边咳嗽着边往宅子里去了。
大抵是知道她一定会跟过去,他并没有回头。
宋于站了片刻,在他快要屋檐底下时跟了过去。
门打开来,有人上前替于安河推了轮椅,然后躬身和她打招呼:“宋小姐。”
宋于微微的点点头,脚步迟疑了一下,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比起外边儿暖和许多,她曾以为这边会有很大的变化的,但却没有。这儿的布置和以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明明她最后一次进来,这儿被抄查得已是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