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心咯噔了一下,立马行礼:“殿下请随草民来。”
一刻钟后,郎中皱着眉头把完脉起身,朝陆怀瑾回禀道:“回殿下,这位姑娘五内郁结,心脾不交,应该是受到惊吓所致,草民备些药喂下去,扎针熬上一夜,就没什么事了。”
“这会儿难办的是这位姑娘身上的伤,草民寡居,没有合适的人为姑娘上药,不知殿下……”
“你只管去配药!”
陆怀瑾眸色微暗,眸光不自觉的落在了躺在那一动不动的女子身上,搭在桌上的手,不由得慢慢攥紧。
春城倒了杯茶过来,放在他的身侧:“殿下,眼下该如何安置林姑娘?她的身契,还在王家呢!”
他也算是自小跟着陆怀瑾,对陆怀瑾的脾性,了解的一清二楚。
自家殿下,最是重情义,今日这件事,恐怕不会善了,只是王家如今拿着林姑娘的身契,若是自家殿下强行去要,恐怕会露出软肋,被王家拿捏。
眼下还不是和王家翻脸的时候。
陆怀瑾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坐在那。
不多会儿,郎中将药备好,端了过来:“殿下。”
“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陆怀瑾起身走到林晚玉身旁坐定,垂眸看着她身上凌乱的伤口,眼眸中的戾气,又盛了些。
他小心谨慎的去褪她身上的衣裳,这会儿他才发现,林晚玉的身上,披了一件男人的披风,而她紧攥在手里的一件首饰,是一支男人束发的玉钗。
陆怀瑾面色微冷,从她手里拿过那支玉钗,顺手扔进了一旁熏艾的炭盆里。
披风也被他扔到了地上。
片刻的功夫,林晚玉的身上只余下一件精致的小衣和里裤。
冷白如玉的肌肤上,全是斑驳的鞭痕,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怒意,拿过一旁的药来,开始帮她上药。
握住她的手时,指尖的凉意顺着掌心,一直流落进了他的心里。
陆怀瑾这才发现,她的手臂上,似是已经上过药了,只是没有包扎,药只剩下了淡淡的一层,粘在了血肉上。
玉簪,披风,药……
这位“好心人”,当真是个心细如发的。
药刚敷到伤口上时,林晚玉眉头一紧,怯生生的低声喊了一句:“疼……”
陆怀瑾抬眸看她,正好见她睁开眼,泪眼朦胧的看向他。
林晚玉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怔愣了好半晌,直到陆怀瑾动作娴熟的帮她上药,伤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时,她才回过神。
“殿下……”
眼前女人顶着一个小花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人时,陆怀瑾只觉得心弦似是被挑动了一下。
“躺好!”
陆怀瑾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拿着药继续给她上药。
林晚玉这会儿清醒了许多,哪里还敢让陆怀瑾帮她上药,她挣扎着就要下床,被陆怀瑾一个眼神吓得,不敢乱动。
“你这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林晚玉低敛着眉眼,没有说话。
陆怀瑾抬起她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给她涂药。
“一味的软弱,只会任人欺辱,身份低微,没准能触底反弹!”
他抬头看她,墨色的眸子深邃不见底,让人辨不出他的心绪。
林晚玉微怔,似是没想到他会同自己说这些。
他的眸光好像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又好像是透过自己,看旁人。
伤口疼了一下,顿时将她的思绪扯了回来。
“殿下既然退掉了和王家的婚事,自然也无需帮我做什么,今日多谢殿下相救,晚玉来世结草衔环,报答殿下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