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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成居里,四周都开着窗户通风,风撩动着芙蓉帐,却吹不开郑太医紧皱的眉头。
“身子再好,也不能不拿身子当回事呀!真是不知让我说些什么好了。”
春城站在一旁,抬眼看看自家还未醒的殿下,复又看一眼满脸不省心的郑太医,沉声附和道:“郑太医说的对,世子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我们做属下的只能干着急,不如等世子醒了,郑太医您再训斥他一番。”
郑则叙闻言,白了他一眼,讪讪的干咳了一声:“这样,我开个方子,早晚各喝一次,连喝三天,就没什么事了。”
春城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好嘞,有劳郑太医。”
这郑太医脾气虽古怪,可不敢怪到自家殿下面前。
这世间万物,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呀!
郑则叙顿了顿,沉声道:“对了,这几日切忌再劳心伤神,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好好将养着。”
“是。”
送走郑太医之后,春城便去抓药熬药了。
林晚玉端着煮好的白粥进来,先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凉着,又去拿了浸了水的帕子,拧干后放在了陆怀瑾的额上。
做完这些之后,她才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他的面前。
眼前的男人黑眸紧闭,眉宇紧皱,似是陷入了苦痛之中,全然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整个人脆弱到了极点。
林晚玉就这么静静的望着他,先前他所说的话,不断的在耳边回旋,如同一场强势袭来的风暴,将她的心吹得乱七八糟的。
“林晚玉是儿子认定的妻,未来的世子妃……”
她从未肖想过当别人的妻,更遑论是陆怀瑾的妻。
青楼出身,只这一条,就为她这一生落上了枷锁,让她只配活在旁人异样的目光里。
她如何能当陆怀瑾的夫人,如何能当这个世子妃。
看来,真的该走了。
林晚玉叹了口气,起身将他换下的衣裳整理了一番,腰带上的香囊,猝不及防的落入眸光之中。
初见他时,他腰上只悬了一枚玉佩,不似旁的公子般,玉佩玉珏叮当作响。
这么久,都不见他再佩戴旁的,今日却将她送他的香囊戴上了。
她怔怔的望着那枚香囊,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她现在真的分不清陆怀瑾究竟是真心想娶她,还是只是觉得她听话,适合当世子妃,可以容纳他藏在外面的外室。
只是什么样的女子,身份竟比她还不堪?
陆怀瑾醒来的时候,寝殿里黑压压的一片,一丝声音也没有。
他撑着坐起身,揉了揉额角,缓了一口气,这才撩开纱帐,抬头看了一眼四处。
寝殿里没有人,唯有风声萧瑟,卷动着纱帐来回摇曳。
心底空落落的。
“春城。”
话落,门外有了响动,不多会儿,春城带着人将四处的灯都点亮了,他端着一碗药走到陆怀瑾面前,沉声道:“殿下,郑太医说了,这药,得一日喝两次,连喝三日,殿下身子就能好了。”
“林姑娘说是出去买东西了,春乔春画都跟着呢,再有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他见自家殿下不为所动,立马又补充了一句。
经此一事之后,春城是越发的佩服林晚玉了,对她也就更加上心了些。
陆怀瑾眉头微皱,起身捞起一旁的外袍穿上就要出门。
“她如今身上还有伤,有什么需要买的不能打发人去买?”
“殿下,您还是先将药喝了吧,林姑娘去了一会儿了,算着时辰,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