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乱七八糟。
陆文川现下只想赶紧回去,可瞧着柳娘子哭的肝肠寸断的模样,却也于心不忍。
他扭头看向始终端坐在一旁的何淑兰,刚准备开口,让她去帮忙说说情,下一瞬,被何淑兰的一个眼神吓得止了话头。
柳娘子一事,说到底,他是不占理的。
他原本是想着找个合适的日子,同何淑兰说明此事,不成想出了陆云峥这档子事,下人回禀时,柳娘子就在他身边,她听见此事之后,便非要跟着过来。
无奈之下,他只得让她跟着,回到王府时,陆文川为了让她安心,只得哄着她说会从轻发落,她这才安稳的待在马车里,谁知……
何淑兰眉眼疏淡,扶着周嬷嬷的手站起身,垂眸看了一眼正躲在陆文川怀里哭的女子,沉声道:“王爷不必拉我下水,如今儿子只对那林晚玉亲善,你我为父母者,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
“闹了这一日,我也乏了,王爷自便。”
说着,她扶着周嬷嬷朝内殿走,走了几步后,她似是想起什么般,回头看了一眼眼前拥在一处的二人,淡淡的说道:“对了,这个贱妇肚子里的孩子,王爷趁早找户人家落了,只要有我在这王府一日,他决计入不了陆家的族谱。”
先前是她识人不明,给自己儿子留了这么大的一个祸患,这一次,她不会再手软。
此话一出,柳娘子的心咯噔了一下,当即哭的更凶了。
最后,陆文川实在被柳娘子闹得不行了,只得带着她出了门:“行了,别打了,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
到底也是他的儿子。
陆云峥现下已经醒醒昏昏好几次了,后背被抽的血肉模糊,昂贵的绫罗绸缎,如今被鲜血染的,都瞧不出颜色了。
司辰立定,拱手行礼道:“世子殿下有令,二公子鞭三十,如今还差二十。世子殿下说,若是王爷非要免去这二十鞭,自是可以,算是殿下给父子之间微薄情分的最后一点面子,但其余刑罚,照旧。”
这话,若是寻常人家听了,定是要拿大棒子去教训这个敢说出此话的不孝子。
陆文川脸色铁青,却仍旧只能将心底的气咽下:“就这样吧!”
柳娘子看着自己身旁的男人留下一句这样的话后就走了,当即愣在原地。
片刻过后,她捂着肚子,作势就要倒下。
“王爷,王爷……我肚子疼……哎呦……”
话音落下,陆文川果真定住了步子,他缓缓回头,看着被柳姨娘扶着的女子,眸光微冷:“你既喜欢留在这儿,那便留在这儿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闹了这一夜,都累了。
陆云峥的腿,是硬生生的被乱棍砸断的,司辰带着护卫抬着他上马车时,他就剩下了一口气,嘴里仍旧不停的咒骂着。
声音太小,众人都听不清楚,不过谁也没有在乎这个的。
自作孽,不可活,谁也不会同情他半分。
司辰负责送他去城外的庄子,春城则匆匆回了云成居,准备回禀此事。
云成居内,此时灯火通明,春城上了台阶之后,刚准备敲敲门,手抬到半空之中,就听见了林晚玉娇弱的声音。
“殿下,好了吗?”
片刻过后,传来自家殿下的声音:“晚儿,再忍耐一会儿。”
林晚玉叹息,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沾满媚态的虚弱感:“我好累啊,殿下!”
陆怀瑾声音低沉:“既站累了,那坐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