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闻言,松了手,眉头紧锁。
他都还没用力呢!这小丫头,坚强的时候,是真坚强,娇气的时候,也是真娇气。
“如今倒是喊疼了!坐下,我给你涂药。”
林晚玉面颊红红,扁着小嘴乖乖坐下,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陆怀瑾拿过药膏,轻轻的涂在她那一双小手上。
郑则叙的药,向来都是极好的,涂了这两日,小丫头手上的红肿明显的消退了许多,再养上几日,估计就没事了。
明日让郑则叙一道儿过来看看,想来是不会影响日后弹琴的。
他明白那种喜好被抹杀的痛楚,他不愿让林晚玉也经受那样的痛。
“方才你想说什么?”
林晚玉抬头看了他一眼,闷声问道:“殿下不生气了?”
陆怀瑾与她对视:“本世子何时生过气?”
林晚玉眼眸微亮,不置可否:“没生气就好,方才我想说的是,我先前在王家,许是见过王丞相的外室。”
陆怀瑾盯着那双眸子,失声笑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林晚玉微怔,眼睛瞪得老大,茫然的看着他。
片刻过后,她伸手覆在了陆怀瑾的额头上,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意味深长的说道:“殿下风寒好些了呀,怎的今晚上听人说话,抓不住重点了呢?我去让春城找太医来。”
她刚起身,就被人捞进了怀里。
陆怀瑾满脸尽是无奈的笑:“才给你涂的药膏,你全都抹在我脸上了。”
林晚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额头上也有,当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那我去拿帕子给殿下擦脸。”
陆怀瑾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沉声道:“乖乖坐好,我去。”
林晚玉望着那道背影离去,杏眸里的笑收敛了许多,逐渐蒙上了一层薄雾。
若是弟弟还在,那该有多好。
若是……她并非青楼出身,哪怕只是个平民之子,那该有多好。
今夜她见证了一场虚伪却又繁华的盛宴,盛宴之下,是陆怀瑾从未在人前显露的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不过还好,今晚有她陪着他。
睡下时,林晚玉于黑暗中握住了陆怀瑾的手,轻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是相信殿下的,在我心中,殿下玉树临风,龙章凤姿,绝代风华……纵观天下,无一人能比拟。”
陆怀瑾猛不丁的听了这话,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沉默了半晌,就在林晚玉以为他睡着了时,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丫头,又将药膏抹在本世子的手上了。”
第二日清晨,林晚玉是被热醒的,浑身上下汗涔涔的,如同被扔进了火炉里烤了一夜一般。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的帐子如同波浪般来回翻滚,晃得她更加的眼花缭乱。
恍惚中,一双骨节匀称的手从眼前划过,徐徐的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林晚玉泪眼朦胧的望向面前的人,她看不清人脸,也闻不到味道,只是凭轮廓辨认出了他是陆怀瑾。
“殿下,我难受……”
一开口,嗓子沙哑,带了丝哭腔,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陆怀瑾面色微沉,软声哄道:“我已经让春城去叫太医了,再忍一会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一个精致的小茶壶,小心翼翼的凑到她的唇边:“先喝些水,润润嗓子。”
林晚玉头一次见人用茶壶喂人喝茶,红着眼眶看着他,不肯张口。
陆怀瑾瞧着她满脸倔强的模样,沉声解释道:“你如今不能见风,先这样喝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