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劲松这会儿面如土色,恨不得上前掐死这个胡乱说话的狗奴才。
可眼下还不是生气的时候。
“臣对圣上的忠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就算是借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派刺客来刺杀圣上呀!还请圣上为臣做主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磕头,哪怕是额头上都渗了血,也浑然未觉!
陆怀瑾勾了勾唇,眼底嘲讽更浓!
没想到这王劲松,还挺会转移话题。
“那王大人的私印,究竟是坏了,还是没坏?究竟是在这里,还是不在这里?”
如今事情板上钉钉,他自己挖坑自己跳,怨不得旁人。
陆怀瑾问的这个问题,格外的毒辣,他的私印无论是好是坏,他今日都在劫难逃。
王劲松身形微顿,垂着眼眸思量了片刻,再次伏下身子行了个大礼,一本正经的说道:“臣愿对天发誓,决计没有做任何有愧于天,有愧于圣上之事,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李昌海满是焦急的声音。
“王夫人,没有圣上准许,您不能进呀!王夫人,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就见一袭白衣的顾念慈,丝毫没有顾忌的闯了进来。
满头珠翠现下只剩了一根素钗,面色苍白,唇上亦是没有多少血色。
她不管不顾的迈步上前,跪在了陆文岐的面前,先是磕了一个头,旋即挺直脊背,沉声说道:“臣妇王顾氏,特来请罪!”
尘土沾在了她的额上,衬得她整个人又凄清狼狈了些。
陆文岐眉头紧皱,先是看了一眼王劲松,复又看向顾念慈,声音低沉:“你请什么罪?”
顾念慈闻言,面不改色的说道:“先前臣妇的二女儿语柔嫁到王府,遭受非人对待,臣妇恨极了陆世子,知晓围场边防由他负责时,便想了个法子,找了一群人假扮刺客,想着给他添乱,让他受罚,没想到竟酿成大祸,此事全是臣妇一人所为,臣的夫君对此毫不知情,臣妇甘愿领受所有的罪罚。”
说罢,她又伏下身子,磕了一个头。
眼泪跌入尘埃,霎时消弭。
她说的有理有据,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殿中沉寂了片刻,落针可闻。
下一瞬,陆文岐拍案而起,怒极反笑:“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们夫妇唱大戏的戏台子吗?你们将朕当成什么了?”
话音落下,营帐里霎时涌动起了一股冷凝的气压,死一般的沉寂不断的在空气中蔓延。
王劲松和顾念慈立时伏在地上不敢动,其余伺候的人,纷纷跪地行礼。
陆怀瑾顿了顿,起身拱手道:“圣上息怒。”
陆文岐似是不解气般,拿起桌上的茶盏,扔了出去。
茶盏碎裂,滚烫的茶水飞溅,有许多溅到了王劲松的手背上。
格外的疼。
陆怀瑾见状,只得继续说道:“圣上息怒,莫要因为此等小事,气坏了身子。”
陆文岐冷哼一声,眸光落在他的身上时,软了几分。
“怀瑾,你坐,朕听说你腰伤了,今日一整日都没下场围猎。”
此话一出,陆怀瑾便已经知晓陆文岐对此事的态度了。
他低敛下眉眼,拱手道:“多谢圣上关心,臣无大碍,明日便能下场。”
陆文岐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沉声道:“腰伤还是不能大意,李昌海,晚些时候,给世子送些补品过去。”
李昌海连忙应下,悄悄的退了出去。
陆文岐吩咐完了后,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夫妇俩,以及他们身后被五花大绑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