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玉眉头微皱:“他可留下什么话?”
何咏宁摇了摇头:“不过掌柜的放心,司辰跟着呢,表哥一定会没事的。”
她虽这么说,林晚玉还是有些担心。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她吩咐了一句,随后又让小二去传话,让二楼厢房里弹曲儿的人先弹着,她理了理衣裙,迈步朝外走去。
刚到门口,迎头碰上了谢景初。
“林掌柜不用特意迎我。”
谢景初一见她,一双丹凤眼,立时多了许多风采。
林晚玉微怔,旋即笑着打趣道:“你来的好早啊!我以为谢将军生我的气,不过来了。”
谢景初将手里的礼盒递给她,解释道:“我如何会生你的气。今日家中给我议亲,非让我去相见,我同父亲解释了许久,才得以出来。”
他说话时,语气平缓,带着一股子苍凉与无可奈何。
林晚玉敛了敛神色,温声劝道:“若是有合适的,谢将军也该打算起来了。”
话落,两人之间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谢景初强撑着精神,笑道:“自然,我如今也的确是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林晚玉附和的点了点头:“今日备了上好的云雾茶,谢将军进去尝尝吧!我尚还有些事要办,就让小二领你进去。”
谢景初缓了缓神色,故作镇定的说道:“我还有桩要紧事要同你说。”
林晚玉颔首:“你说。”
谢景初面有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先前你托我的那件事,有眉目了,我刚收到廊州那边飞鸽传书,被埋的那人,不是王京泽,他极有可能还没死。我的人尚在廊州找寻,你……也要多加注意。”
其实后面这句话,不过是废话。
她如今有陆怀瑾在侧,陆怀瑾哪里舍得让她再受一点儿委屈。
林晚玉晃了晃神,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早就想到了。
王京泽既设法逃了出去,自然就会做好万全的准备,如何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
谢景初见她不说话,缓了片刻,复又说道:“其实今日我是过来同你告别的,先前父亲答应过我,只要我平了南边战乱,便允我出去周游,我待会儿动身,过几日正好能赶上宿城花会,听闻那儿的芍药,是最好看的。”
“廊州一事,我会让人继续盯着的,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便着人来报。”
说到这儿,他复又抬眸看了林晚玉一眼,耳边琴音袅袅,眼前人一袭红裙,艳若桃花,有那么一刹那,他仿佛又回到了扬州醉花楼。
那个时候,他坐在台下,一日一日的听着她弹曲儿,心里想着,若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可世上的好事,哪里都能落在他的身上。
一步没跟上,后面步步皆落索。
他们两个,早就不似在扬州的时候了。
“祝林掌柜万事亨通,万事如意。走了。”
他抬眸看了一眼红木牌匾上的三个字,释然一笑,潇洒转过身,摆了摆手,迈步朝巷尾走去。
光影纷繁,落在他的身上,似是为他镀了一层金身,周身拢着光华,更显气度。
其实,林晚玉一早就察觉到了谢景初的心意,她不愿让他白白伤心,频频暗示过他。
可他对她还是格外的好,好到她不知该如何回馈。
昨夜她与谢景初在仙云楼吃饭时,她将她的心意,同他说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自作多情,什么矜持,她只把他当做好朋友,不想他泥足深陷。
她的心里还有旁人,她就不能再给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