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裔总,早点休息。”
“既然睡不着,那就坐下来陪我喝一杯?”裔夜看着她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就说了这么一句。
盛夏微微抬了抬头,看了看远处被月光照亮的地面,声音清浅,“裔总……找别人吧,我困了。”
如果真的困了,怎么会大半夜的来找酒喝,这个谎言……一戳就破。
可见,说谎的人,连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敷衍都不想。
“放在以前,你不会拒绝。”他不是多话的人,自幼也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但是偏偏今夜,就是想要跟她多聊几句。
他们之间是存在阴差阳错的,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他说的时候,他不想听,甚至连家都不想回;如今,他想跟她多说几句,她却不想要再奉陪。
盛夏那份不顾一切的感情,随着芳止的离世,随着孩子的流产,被血和泪冲无声的就给冲淡了。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不再等他后续的话,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当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裔夜这才慢慢的收回视线,一手酒瓶,一手酒杯,绕过琉璃台,坐到了客厅内的沙发上。
嫣红的红酒从瓶口缓缓的流入透明的高脚杯中,窗外的月色穿过红色的液体,带着透亮的光。
红酒,在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合中饮用万没有万籁俱寂时的美味,裔夜并不嗜酒,他这人没有任何的嗜好,因为对他来说,有所偏爱,就是弱点。
但是今晚的酒,似乎格外的可口。
不知不觉中半瓶红酒就下了肚,神志慢慢的变得飘忽起来。
酒杯掉在软毛的白色地摊上,溅起红色的梅花无数。
惺忪的醉眼中,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有什么人的靠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盛、夏……”削薄的唇中缓慢的吐出这个名字,视野中的身影变得更加模糊起来。
原本早该上楼的盛夏,此刻站在沙发前,看着醉意阑珊卧在沙发上的男人,良久以后,慢慢的在他身侧的地毯上坐下。
半抬着头,微凉的指尖慢慢的抚上他英挺的眉,紧闭的眼和那英俊的容貌。
他长得很好,盛夏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
他的五官轮廓就像是按照她的心意长的,一指一寸都跟她心中的形象完美的契合。
盛夏在小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长大了,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选一个成熟稳重有安全感的男人,所以当裔夜成为那个……第一次出来保护她的人以后,她就鬼迷心窍的迷上了他。
如今已经过了凌晨,是第十个年头了。
十年前的今天,盛夏第一次见到裔夜,自此弥足深陷。
“……十年……”她轻声说,“你还是不爱我。”
真的,很可惜。
窗外的月色是如斯的寂寞,客厅内的人,心隔得也是远方。
……
四方城机场。
“……真的决定要走了?”盛夏看着带着墨镜的苏简姝,问道。
苏简姝的眼下带着些许的红血丝,随手捋了下她的头发,“嗯。”
盛夏没有再多说,既然是带着伤痛的地方,离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真的不跟我一起走?”苏简姝说道,“还是说,你……还舍不得他?”
盛夏扯了扯嘴角,轻轻的摇了摇头:“离婚申请已经在走流程,不走……是我还有事情要做。”
苏简姝深深的看着她数秒,然后紧紧的拥抱了她,下颌压在她的肩上,“……你这人一向是死心眼,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盛夏回抱了她,笑道:“……再不走,飞机可就要起飞了。”
苏简姝推了她一下,笑骂:“没良心的,就这么盼望着我走?”
盛夏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道:“一向美艳动人的苏大小姐如果哭晕了妆,可是会被人看笑话的。”
苏简姝拍下她的手,扬了扬头,依旧是往日里倨傲的模样:“谁说,我哭了。”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