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竟学着刚才武三忠的动作,原封不动地将武三忠那句话复述了出来:“哼,你出身商贾,也配和我这个皇亲国戚斗?实在是自不量力!”
瞬间,武三忠便反应过来崔耕出身商贾,侯思止同样也是!
一个是卖酒起家,姓侯的更不如,丫是卖饼出身的!
当场,武三忠的脸就绿了。娘的,这么忘了这茬儿!
他赶紧解释道:“侯…罢黜使大人明鉴啊,我那是骂崔二郎的,他家原来是开酒坊的,我绝不是对您有所不敬!”
不过再怎么解释,侯思止心里也痛快不到哪里去,毕竟他是卖饼出身的,还不如人家开酒坊的呢。这些年,侯思止官运亨通,圣眷正浓,家中进出的哪个不是当朝权贵?他就烦别人拿自己当年卖饼出身来说事儿。
现在来到小小岭南道,竟有人又提起他最不愿提及的出身,不禁心中恼怒,当即不冷不淡道:“哦,子曰,英雄不问出身嘛!”
崔耕:“……”
尼玛,孔老夫子啥时候说过这句话?
武三忠亦是一愣,他毕竟是读过书的,好意纠正道:“侯大人,这句话不是孔圣人说得。”
“放屁,你懂个球?”侯思止老脸一红,恼道,“子曰也可以是,孟子说得嘛!”
崔耕:“……”
又是一阵无语,这尼玛比小哥我还不学无术一肚子草包啊!
武三忠道:“孟子也没说过这句……”
“闭嘴!”
侯思止毛了,武三忠你啥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非让本官下不来台还是咋的?我能轻饶得了你?
他气得倒起八字眉,冷哼道:“嘿嘿,崔肃政使刚才说,你竟自称皇亲国戚?武安抚使,须知冒认皇亲,可是死罪呐!”
果然,侯思止可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当着崔耕的面儿,武三忠可以吹牛逼。但是在侯思止面前,他就不敢拿这伪皇亲国戚的身份说事儿了。
什么叫酷吏?
无理狡三分,拼命构陷才是酷吏!
只见他额头上冷汗直冒,赶紧认怂,扯谎道:“皇亲国戚?在下说过吗?呃……在下听说侯御史来了,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胡言乱语了几句,也很有可能。侯御史,皇帝尚且避醉汉,您万万不可当真啊!”
见着武三忠这怂样,侯思止心中大为不屑,暗哼,就你这鸟样还敢自认皇亲国戚?呸,老子卖饼出身的又怎样?你这武家子弟在我面前,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趴着?
稍微敲打武三忠一下,过足了瘾,侯思止也就罢手了,挥挥手道:“好了,醉言醉语,本官是不会计较的啦!不过下次,武安抚使可要管好自己这张嘴吧,口不择言是会替自己招来祸事的哟!”
侯思止自然是一语双关,既是敲打武三忠莫要再冒认皇亲,又是在敲打武三忠莫要再拿商贾出身来说事儿,毕竟他是卖饼出身的嘛,就怕别人提起往事伤自尊。
“那是,那是……晓得!”
武三忠不敢较真,道:“本官忝为地主,在翠玉楼摆下了一桌酒宴,为侯大人接风洗尘。此地并非讲话之所,侯御史请。”
“哦?有心了!诸位,请吧~”
侯思止招呼了左右,独自率先前行。
……
翠玉楼是广州最高档的也是最大的酒楼,今天被安抚使衙门包下来了,专门用于迎接钦差罢黜使。
众人甫一坐下,各色佳肴就如流水般端了上来,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就在菜都上齐了之后,武三忠轻轻咳嗽了一声,颇有几分献媚的模样,热络道:“为了迎接侯御史,在下还特意安排了一样特别的北方口味的食物,您一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