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思止走到崔耕身边,激动地摩挲着双掌,低声说道:“崔御史,又是一桩案中有案,人命案连造反案的大案啊!此地不是审案之所,不如我们移驾安抚使衙门的二堂,共同审理此案?”
崔耕点点头,道:“下官附议!”
侯思止大手一挥,道:“来呀,将人犯,物证,还有若干人证统统移走,本御史要与崔大人共审此案!”
一时间,内宅中又是匆乱一片,众人一番忙活。
……
……
安抚使衙门。
二堂。
二堂再过一道回廊,就连着武三忠的外宅,外宅再进去便是他的内宅。
图着省事儿,侯思止和崔耕就近审案,就在安抚使衙门的二堂,开始升堂审案。
很快,梁波再次被带了上来,与武三忠当堂对质。
梁波往堂上这么一跪,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侯御史,崔御史,卑职还是刚才那番话!与武安抚使的七夫人暗中私通,卑职认!张子瑞的案子,卑职也认!但是私造冕服,这是造反大罪,卑职不认!武安抚使的锅,他自己背去!”
侯思止道:“你倒是光棍啊,好好好,私通武三忠的妾侍是小事儿,咱不管这事儿。私造冕服之事,暂且不算你头上!只要你肯认张子瑞的案子,就够了!”
被强行押着跪在地的武三忠心中大怒,侯思止你个王八蛋,什么叫私通我的妾侍是小事,什么叫私造冕服,暂且不算他头上?难道要算我头上?当初可是梁波这狗腿子给我出的主意啊!
不过他不敢喧哗大骂,因为侯思止现在是官,他倒成了嫌犯阶下囚,只要他敢咆哮公堂,侯思止绝对会趁着机会,大大地报复自己刚才与他的撕逼大战!
“回禀侯御史,卑职认了!”梁波非常光棍地点头道:“冕服的事儿和我完全无关,但是张子瑞的案子,我绝对认!”
侯思止又是一番抚掌大笑,很快乐的样子。
崔耕却是心疑起来,这梁波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痛快就承认了张子瑞是他所杀?杀张子瑞也是死罪,造反也是死罪,他为何只认其一?
崔耕绝不相信梁波是一个敢于承担罪责,光明磊落的汉子。
他这里头莫不是有什么蹊跷,是我没发现的?
就在他起疑之机,梁波忽然抬头看向崔耕,惨笑道:“崔御史肯定是在想,为何下官这么痛快就承认了此案,是吧?”
崔耕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梁波看了眼武三忠,道:“因为很简单,即便我现在不说,以后你们也会查到。的确,当日张子瑞来广州城第一个拜访的便是安抚使武三忠,但却在门口被我以安抚使大人不在府中为由,将他拦住打发走了。此事,安抚使衙门的门人自然知道,所以卑职当时还贿赂了他两贯钱,让他不要将张子瑞求见之事,报与武三忠听!恐怕这门人早就跟武三忠说过了。”
旁边的武三忠闷哼一声:“哼,你倒是知趣,我家门人又岂会因为两贯钱,而将此事欺瞒于我?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府邸,谁家的门人!”
“行了,你也别吹牛逼了,”侯思止打断道,“接二连三小妾红杏出墙,你也有脸说自家门风强?”
武三忠:“我……”
顿时无言。
崔耕倒是点点头,嘀咕道:“这就解释了当初王瑞月去找武三忠,他却说没见过张子瑞的缘由了。的确,张子瑞因为梁波的阻拦,没有见到武三忠。不过武三忠,你明明知道是梁波拦了张子瑞见你,你为何当时不跟王瑞月说呢?”
梁波冷笑一声,鄙夷地看了眼武三忠,道:“这还用问?他就想暗中拿捏着这个把柄,尤其是王瑞月连寻夫之后,他更加相信张子瑞的失踪,跟卑职有关了。所以,只要我不承认龙袍案,他便会将此事道出来。与其这样,卑职不如痛痛快快承认了!”
侯思止又问:“好,现在就说张子瑞的案子,你到底是如何杀他的,如今你将他尸体埋在何处?”
“他是被我毒杀的!”
梁波道:“至于尸体……我不知道!”
砰!
侯思止一拍惊堂木,怒道:“张子瑞是你害死的,你却不知道尸体在哪?笑话!难道非得本官大刑伺候,你才肯招供?”
“大人息怒啊,我说!”
梁波叩了一个响头,哭丧着脸道:“后来张子瑞…诈尸了!尸体没了,自己跑了~~”
轰!
不单单是侯思止,整个公堂中的众人,都不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慎得慌!
倒是崔耕微微察觉到了一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