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四左手抬起,骤然打断了他的话,满不在乎摇头道:“过分?有什么过分的?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乃人之常情。不帮手底下人谋点福祉,将来又有谁愿意给你卖命,不是?这驭下之道,杂家还是懂点的。二郎啊,你就把这事儿交给杂家吧,包准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崔耕本来是打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心思,也就顺嘴那么一说,真没想过一定要促成此事。但是现在闻听刘老四的话,当真是又惊又喜,道:“四郎真有法子?可按照咱们大周律例……”
刘老四微微一乐,道:“二郎你这话就说得没水平了,若是什么都按照大周律例办,那还要陛下干啥?什么都按照大周律例办,大家拼命往上爬还有什么意思?”
崔耕迟疑道:“不知四郎准备如何……”
“好啦好啦,莫要嗦了,这就不劳二郎你操心了。”刘老四打了个酒嗝,老神在在地说道:“杂家自有自己个的办法!”
崔耕立马打蛇随棍上,屁颠屁颠地将封常清、姚度、宋根海,又隆重地向刘老四介绍了一一遍。
他生怕刘老四回来长安又将这事儿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还让人去找来文房四宝,将封常清三人的姓名年龄籍贯以及履历,都写在一张纸上。
刘老四接过来看了几眼,把那张纸折好放在了自己的包袱里面,大包大揽道:“这就妥了。多了不敢说,本官担保,半年之内,就给他们谋个八品或者九品的职司。二郎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有刘老四这句话,三人的前程算是妥了。
当即,他冲三人使了使眼色,帮着敲砖钉脚道:“你们还愣着干甚?还不快谢刘给事?”
宋根海等人赶紧跪倒在地,齐声致谢。
刘老四摆了摆手,道:“别光顾着谢杂家,这主要还是你们崔县令的面子,你们要谢的话就谢他吧。以后到了扬州,可得好好帮衬你家大人,莫要有二心才是!”
宋根海等人再次给崔耕见礼,齐声道:“愿为大人效死。”
余音之外,姚度更是激动地叫道:“以后大人一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胸口碎大石,咽喉顶长枪……卑职都在所不辞!”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上刀山下油锅也就算了,胸口碎大石喉咙顶长枪又是什么节奏?
崔耕简直哭笑不得。
当然,他也能理解姚度这番语无伦次的激动表现。
这可是当官啊!一份扎扎实实的似锦前程。
尤其是姚度,在辞了折冲府的职司之后,就是一个升斗小民。
随便来个官府小吏都能把他整的欲~仙欲~死自己当初被宋温坑的连祖产都保不住,不就是最好的佐证么!
姚度当初在清源县衙干过士曹吏,他太清楚官府之中小吏千千万,最终能够入流当官的根本就没几个,少之又少!哪怕是百中取一都没有!
现在他姚某人有了刘老四的这份承诺,何止是一步登天啊?简直是一步登天再登天!
最最关键的是,姚度来崔府之前可是早就辞了折冲府的职司,本相向崔耕奔个更好的前程,谁知这刚辞了职司就赶上了崔耕倒霉,说不后悔那肯定是假的。
但失落不到半天的光景,崔耕崔大人又再次时来运转,官运又显亨通。他姚度跟着沾光,得了一份前程,杂吏入流为官有望了!
这又证明了他辞职折冲府刀笔吏的决定,显然是完全正确的!
这世上又有什么能比失而复得,得而复加,更令人欣喜欲狂的呢?
……
崔耕也为三人有个好前程高兴,当即温言勉励了他们几句,并当着刘老四的面着重强调,自己不算什么,三人如果此次得官,除了刘给事之外,主要还是要谢谢上官舍人。
这些花架子的话,自然是说给刘老四听,更希望远在长安的上官婉儿也能知道自己的心迹。
刘老四嘴角抿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招招手道:“好了,都起来吧,别谢来谢去的了。呃……传旨的差事虽然不急,但上官舍人还等着我回信呢。本官不能久留岭南,这就先行告辞了。”
“且慢!”崔耕赶紧把他拦住了,赔笑道:“四郎即便着急回程,但也不急于这一时嘛。我刚才不是给陛下回赠了一首诗了吗?大兄你这大老远的来一趟,空手回去,不显得我崔二郎太不识礼数了么?再说了,为我几个不成才的手下求官,总要上下打点,难道还能让大兄你自个儿掏腰包?曹…曹东家……”
“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