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悍匪乌斯满的儿子,谢尔德曼纠集残部,潜入南山。和一些小股土匪,勾结在一起,在新地广泉子一带,大肆抢劫作案。
甚至在光天化日下,都敢明目张胆的出没于乡村田野。搅得当地,人心惶惶苦不堪言。
为此,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由现有民兵警察,组成剿匪大队前往追剿。虽说,以现有的人力装备,无法彻底剿灭土匪,但也要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让匪徒们不敢肆意妄为。
同时,组织当地猎户,恢复自卫队,配合剿匪大队,统一行动。当然,这副重担,又自然落在了祥子的肩上。
好在淑珍这些日子受了风寒,身子不舒服,只好千叮咛万嘱咐的,只放祥子一人走。
说也奇怪,此次出行,祥子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思前想后,还是以淑珍身体不适为由,让小虎留在了家。
北方的四月,虽说还不到百花盛开的季节,但青草浓处,偶尔也有一两枝胆大的杂草,率先开出了格外醒目的花朵。
孔县长和王书记,带领相关部门的领导干部,骑马在县城周边,视察了一圈,实地查看农民的备耕情况。
今年春寒,勤快的人家,也只是翻好了地,没敢下种。已经下种的菜园子,都用马粪和麦草铺盖着,怕菜苗露出头,就被清晨的霜气给杀死。
一行人回到县里,已是日头偏西,骄阳微弱了。虽然各个疲惫,可听到山上传来剿匪的捷报,又顿时让大家兴奋了起来。
原来,祥子在新地广泉子两地,巧妙的组织了两次伏击,消灭了十几个匪徒不说,还一鼓作气,把残匪全部赶到了后山,不敢露面。山区乡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孔县长,正兴高采烈的谈论着祥子的能干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进三个干部摸样的年轻人。
为首的那位细高个,柳叶眼,自带一脸冰霜的年轻人,也就三十出头。
只见他一副干练的样子,来到王书记面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介绍信,恭敬的递到王书记手里,说:“我叫赵军,是省里派来的调查组组长。现在,要和王书记单独谈话。”
王书记匆匆瞄了眼介绍信,忙招呼他们就坐。孔县长狐疑的瞅了来人一眼,和气地打过招呼,便有些迟疑的走出了县委办公室。
屋里只剩下王书记,随来的一名年轻人,警惕的守在了门口。
这时,赵组长拿出一份文件,表情严峻地说:“根据在奇台被俘的红帮头目交代,孔庆文就是这次反革命暴乱的主谋。
所以,省里派我三人,组成调查组,严查此案,并将相关调查结果,直接上报省里,请王书记密切配合和支持。”
王常泰听了此话,心头猛然一震。以他的观察和了解,孔县长是绝对不会参与此事的。
于是,略微迟疑了一下,说:“是不是搞错了?孔县长自建政以来,工作一直很积极。在建政征粮以及剿匪工作中,都做出过突出贡献,他怎么会是反革命暴乱的主谋呢?”
赵组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越是阴险的敌人,就会把自己隐藏的越深。你不能被他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要擦亮眼睛,坚决挖出潜藏在革命队伍里的反动分子。”
王常泰怅然地叹口气,说:“单凭犯人的口供,也不能轻易给人定罪吧?要是人犯故意陷害革命同志呢?”
赵组长自负地摆摆手说:“要说陷害,人家咋没陷害我陷害你,而偏偏是他呢?
再说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一个死刑犯,用的着乱咬人么?他这是幡然悔悟,良心发现才说出了实情。
明天就把相关人犯押来孚远,等我亲自审问后,自有定论。”
王常泰还想说什么,就见赵组长果断地一摆手,说:“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今天的谈话内容,仅限我们四人知道。”
王常泰,心里纵然充满了疑问和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咽了回去,谁让人家是钦差呢?
秘密的审过了人犯,赵组长再次来到了王书记的办公室。
屏退左右,赵组长显得异常兴奋地说:“人犯全招了。原来,这个孔庆文几年前就加入了红帮,隐藏的也够深的,要不是这两个人犯供出实情,恐怕将来会给革命工作造成更大损失。”
王书记疑惑地瞅了他一眼,显得并不太热情的样子,说:“两个人犯,以前到过孚远么?”
赵组长不加思索地顺口说:“五年前,就在孚远做买卖,也算是半个孚远人了。”
王书记若有所思地沉吟道:“难怪他们会乱咬孔县长。”
赵组长细眉一瞪,嚷嚷道:“啥叫乱咬?两人一口同词,说的都是实情,我看你立场有问题。”
王书记听说,虎目圆睁,忿忿地抓起帽子,朝桌上猛地一摔,嚷道:“说我立场有问题?老子扛枪打日本时,你还穿开裆裤哩。才参加革命几天?就动不动给人乱扣帽子。”
赵组长见王书记动了火,马上做出一副缓和的表情,说:“对不起王书记,是我一时性急。说错了话,请您原谅。”
屋内死一般沉寂了一阵,赵组长态度显得缓和了些,说:“当然了,好多细节,还要进一步落实。我们打算明天,秘密搜查孔庆文的办公室,希望能找出对他有力的证据。明早,您把孔庆文留下谈事,我们趁机动手。有个把小时,就够了。”
王书记略微迟疑了一下,沉思般的说:“这么做,会不会显得太唐突?”
赵组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没当着他的面搜查,已经是给他留情面了。”
王书记见赵组长不再那么趾高气扬,也就软软的点头答应了。
没想到此次搜查,不但没有发现对孔庆文有利的证据,反而意外的翻出了对他更加不利的物证。这让他不但是雪上加霜,而且,是罪上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