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的事情办妥了,赵啸天的心里,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这些日子闲着无聊,尽瞅着满院子的娃寻开心。
菊花路过看见了,笑着搭讪道:“大哥倒是有闲心,和娃们闹着玩哩,看把你给乐的。”
赵啸天面显窘迫的样子,笑着说:“不知咋的,这些日子闲得慌,见到娃们闹腾,心里倒是舒坦。”
菊花轻叹一声,面显忧郁的说:“眨眼间,这群娃齐刷刷的就长大咧,眼看着到咧上学的年龄。村里没学校,我又顾不来。得想个办法,让娃们去上学,别把娃给耽误咧。”
赵啸天听了,像是猛地愣了一下。冲菊花信服的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你说的太对咧,我咋就没朝这方面想哩。只看着娃们乐,就跟着乐。”
顿了一下,赵啸天像是猛然想明白了似的,神情庄重的说:“娃们上学是桩大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说着,就要屁股挪窝。菊花温婉一笑,刚要拧身离去,赵啸天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晚上让铁蛋叫上小伟和你哥到我屋里来一趟。”
昏黄的油灯下,赵啸天平板着脸说:“这些日子,我尽顾着和娃们耍,今儿才仔细数咧数,乖乖,二十几个,齐刷刷的。”
顿了一下,赵啸天像是悔悟般的说:“现在是新社会咧,,娃们不能像我一样,两眼一抹黑。得想法子让娃娃们上学哩。”
话音才落,小伟便略显兴奋的说:“这事我早就想说哩,可不能耽搁咧娃娃们。我上个月到县里开会,好多村子都嚷着要办学校哩,县上还说,要给解决教师哩。”
邵有才磕掉烟袋,慢条斯理的说:“这朝朝代代,娃的教育都是大事。村里光棍多,当年是成群的结婚娶媳妇,接着是成堆的生娃。半大子娃已经给耽误咧,机灵些的,在菊花那里还拾掇咧几个字,楞些的,也是大字不识一个。这茬子娃长得齐整,可不能再给耽搁咧。”
赵啸天挠了挠光亮的脑袋,略显愁肠的说:“盖学校,可不是件轻松事情,那可得一大笔钱哩。”
说着,眼睛斜斜的瞅了眼邵有才。只见邵有才不慌不忙的点燃烟袋,吸了两口。漫着满脸的烟雾说:“要是光顾本村的娃,盖个能看得过去的学校,估摸得一两千块钱。若要考虑以后的发展,那就不好说咧。”
一直闷不做声的铁蛋,精神突然一振说:“我们可以联合双河村,一起办学么,他们那里也有不少娃哩。”
赵啸天听了,略显兴奋的一拍大腿说:“对么!要是两个村子一起下手,这事就好办多咧。”
邵有才干咳两声,不紧不慢的说:“这事我看有点悬,双合村的情况与我们不同。农民手里有了地,眼下都是各顾各,怕是没人搭理这茬。”
小伟听了,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办学是好事,他们总不能不让娃上学吧?娃娃是他们亲生的,总不能眼看着,把娃娃的前程给耽误咧吧?”
邵有才嘴角一撇,略显轻蔑的叹口气说:“看来,你还是不大了解北方的农民呀。农民祖祖辈辈就这么过来了,他们认为,上学是有钱人家的事情。他们只想着多打粮食,多挣钱,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
小伟还想说啥,只见赵啸天略显烦躁的摆摆手说:“行咧,行咧,别再扯那些没用的咧。不管咋说,我明日先会会双河村的人再说,赖好他也得放个屁么。大不了,我们单干。”
赵啸天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美好想法,却在双合村碰了一鼻子的灰。
王学明现在是个闲人,村里的事由儿子王春打理着,自己除养羊喂鸡外,就是务习几亩水浇地。?下午才打地里回来,蹴在炕桌边喝茶。听得屋门吱呀一声响,只见赵啸天手里拎着两瓶酒,笑盈盈的走了进来。
王学明先是懵愣了一下,继而慌忙磨下炕,神情略显兴奋的一边让座,一遍睨眼瞅着赵啸天手里的酒。
赵啸天依然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将酒杵到炕桌,满脸堆笑的说:“闲着无聊,来看看老哥哥。”说着,便屁股磨上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