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天空不是那么明朗。含羞的满月,始终不肯揭开轻薄的面纱。反而随风展开,将漫天的繁星,也朦胧得若隐若现。
寂静的武威县衙,几条轻巧的黑影,灵猫般忽闪着,朝着预定的方位摸去。
后半夜的风,像是更加精神了些。弄得沉睡的树叶,都懒懒发出阵阵的哗哗声。甚至,逼得马厩的椽头,也呜咽出时隐时现的哀鸣。
突然,有人惶恐的叫喊道:“着火啦!后院着火啦。”于是,寂静的大院,开始蠕动了起来。惊慌失措的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王县长懵愣中,不舍的移开三姨太的搂抱。面显惊慌的侧耳听了听,边慌乱的扯过衣服披在身上,边小心的凑近窗户朝外瞅了瞅,这才匆匆的出了门。
风声嗖嗖,火光冲天。人声嘈杂,马嘶啸啸。
王县长刚出内屋拐到走廊,肥胖的身子便被黑暗中伸出的手,连拽带拖得弄进了侧屋。见一白面后生,手持短刀怒目圆睁,两眼逼视着王县长。声音一字一顿的说:“狗官!你不明不白的杀了我大,我今儿是来取你狗命的。”说着,便举刀逼向了王县长。
王县长,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哀求般的嚷道:“徐公子且慢!冤有头债有主,我都是被马步芳那个贼娃子给逼的呀。”
徐彪冷哼一声道:“狼狈为奸!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说着,正要近身。只听门口有人略显慌张的喊道:“王县长,您没事吧?”
还没等王县长出声,就见门里冒冒失失的闯进个人来。那人见状,略微惊楞了一下,便立刻拔枪对准了徐彪。??哪知,手中的枪管还没顺直,就觉一点寒星迎面而来。
徐彪不敢耽误,突然伸手轮刀,青刃便从王县长的脖根,轻轻划过。顿时,一股愤怒的血水,便毫不留情的扑灭了怯懦闪烁的小油灯。
马步芳的军营戒备森严,几次夜袭都没能成功,还差点搭上了性命。实在没辙,徐彪只好暂时放下仇恨,跟着青帮弟兄,踏上了漫漫不归之路。
考虑到徐彪在老家犯了人命案,官府追拿得紧。青帮就派徐彪去遥远的新疆发展势力。
茫茫戈壁,掩盖不了小县的繁华。孚远县,南墙根的顺来茶馆。人头涌动,茶香四溢。几拨人在悠闲品茶,天南地北的高谈阔论着。
只见一个高挑儒雅的后生,一副愤懑不屑的样子说:“如今帮派莲社众多,但据我所知,青帮最不是东西。”
此话一处,立刻哗然。徐彪身边的王六刚要起身发作,却被徐彪轻轻拽了一下衣襟,示意别动。只见另桌的长衫后生,一脸疑惑的问道:“何以就说青帮不堪哩?”
高挑后生轻蔑一笑说:“年初,大有乡的一个远房亲戚家,来了两个收干货的贩子。亲戚仁厚,见来人儒雅有礼,就留家落脚。相熟后,便说起了加入青帮的好处。亲戚实诚,但从不愿和任何帮派有瓜葛。
贩子倒有耐心,虽然劝说无果,但还是以收干货为名,借住在亲戚家。亲戚有个姑娘,年方十六。人虽生的水灵,但脑子有些愚钝,眼看到了出阁的年龄,说话举止却像顽童一般。
贩子得机,也会引逗玩笑几句,亲戚也不在意。一日下午,眼见得贩子沿坡去了桦窝,便和老伴一起去了玉米地。等日头泛红回来,只见傻丫头赤条条的头顶个被子,窝在炕上笑一阵,哭一阵的闹着。询问再三,才抹着眼泪说:他们欺负人,趴在身上压我。亲戚顿时火冒三丈,急忙冲进侧房一看,贩子早就人去房空。”那人说着,面显忿忿的样子。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后,其中一干瘦后生丧气的骂道:“这么看来,青帮确实不是个东西,做事连猪狗都不如。我家有个亲戚还撺掇我入帮哩,我呸!才不和畜生为伍哩。”
王六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顾徐彪阻拦,愤然起身道:“你骂谁是畜生?青帮咋了?咋就随便给青帮扣屎盆子哩?”
那后生一副不屑得样子,倪眼瞅了瞅,声音流里流气的说:“吆,嗑瓜子倒吃出个臭虫来。我骂青帮,关你屁事哩。真是屎壳郎驱苍蝇,多管闲事。”说着,摆出一副嘲笑挑衅的姿态。
徐彪一把没拽住,王六冲过去,指着那人的鼻子嚷道:“你骂谁是屎壳郎?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说着,就将手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