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煜是被一阵香软甜腻的香气给熏醒的,这香气不是他屋内惯用的草木香。
他皱着眉,不耐烦地睁开眼。
一睁开眼,一截女子的皓腕,便映入眼帘,白皙温润,羊脂玉似的,正横跨过他头顶上方。那股香软甜腻,便是由此而来。
“爷,可是奴婢吵醒您了?”一道娇柔低婉的声音随之响起。
孟煜微微眯起眼,隔了好一会,才瞧清了人,是崔萍萍。
“疾风人呢?我记得值夜的该是他。”
“爷,这都天光大亮了,您这还念叨值夜呢!”崔萍萍捂着嘴,轻笑起来。
时下虽已入冬,但孟煜屋内的炭火烧得足,不见一丝寒意。所以,这会儿崔萍萍身上的衣衫,也就格外单薄。
她仅贴身穿着月白色的小衣,外罩着一件桃红色绸缎小袄。
此时,她以正要整理床铺的姿态,俯身在孟煜的上方,衣襟那处领口大开,松松垮垮的,让人一眼能就看清小衣里的风情。
这爬床勾引人的意图,昭然若揭,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孟煜勾起唇角,懒洋洋地笑。他支起半个身子,斜靠在床头,看崔萍萍对他大卖风情。
他本是戏谑地,漫不经心地看她表演,可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就变了,变得幽深难测。他注意到,在崔萍萍的手肘内侧,有两颗小小的,淡红色的痣。
一片雪白的肌肤,忽地在孟煜脑中浮现,那浅浅的,圆圆的凹处,有三粒红痣,其色烈烈艳艳,如妖火一般,勾人心魄,让人恨不能一口吞下。
孟煜的喉头一阵滚动,心口蓦地窜起一把火,直烧得他口干舌燥,十分难耐。
他很想将人从兰宅里抢住出来,然后抱住,死死的按在怀里,狠狠温存一番。
想像着那三粒胭脂痣,会在他指尖绽放,愈加的红艳,想像着甘采儿在他手中颤抖,无助,甚至哭喊。。。。。。孟煜竟没能忍住,闷哼了一声。
崔萍萍服侍孟煜多年,见他眼神忽地变了,知他已然动情。于是,她便低垂下头,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极其柔顺地道:“爷,可要奴婢服侍您?”
她跪坐在孟煜身前,尽显谦卑柔弱,还带着一丝楚楚可怜。是个男人,就很难拒绝如此美色。
孟煜伸出手,挑起她下颌,温柔地,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脸,漫不经心地笑着。
“你这么喜欢服侍男人。不如,爷把你卖到勾栏瓦舍,让你服侍个够,可好?”
崔萍萍给吓傻了。
这次孟煜回府后,就再没让她近身服侍过,更别提床第之间的事。这让她十分焦虑,担心孟煜对她失去兴趣。
所以,今日她刻意精心打扮一番,大着胆子投怀送抱,以图勾起孟煜往日的热情,对她再度欲罢不能。
她就不信,一个二十郎当,正值年轻气盛的男人,还能抵挡得了美色诱惑。
可她听到了什么?
孟煜说要将她发卖到勾栏瓦舍那等下贱地方去!!
崔萍萍整个人木头一样,僵在那里。她瞠目看着孟煜,而后者,眼角眉梢微微上挑,含着一抹浅淡的笑,薄凉且冷酷。
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崔萍萍忽地明白过来,孟煜是认真的。
“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爷饶过奴婢吧~~~”崔萍萍哭着,一头磕在床上,直磕得“砰砰”作响。
孟煜缓缓收回手,漫声道:“你知道,爷是快要娶妻的人了。”
“夫人不是个大度的人,她心眼小,喜欢使小性子,更见不得其它女人往我跟前凑。”
“你要是动小心思,惹了她生气。爷的手段,怕你到时候承受不住。”
“不会的,奴婢绝对不敢对夫人不敬,惹夫人不开心!”崔萍萍磕着头保证。
“出去吧。以后我屋内,就不用你服侍了。”孟煜挥了挥手,一脸厌烦。
于是,那一日,凌云院的人都看到崔萍哭着从主屋里跑出来。没多久,所有人都知道了,孟煜为新进门的妻子,清理干净了自己内院。一时间,知道的人都不由夸赞,说孟煜是浪子回头,懂得疼人。
而孟煜则是一身燥郁难耐,心中压了好几日的火,怎么也纾解不了,于是便约了褚明渊去城郊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