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落后韦石安一步的,正是吴馨和朱小筱。
“噗嗤”一声,甘采儿捂着嘴笑了。也许这个书呆子,并不是真的呆。
在天黑之前,众人抵达了南山寺,在寺中安顿下来。
南山寺,因南山而得名。它建于深山之中,寺内到处是大树参天,枝繁叶茂,翠绿如盖,格外像世外的一方净土。
南寺庙虽不大,但香火鼎盛,据说求子、求姻缘都十分灵验。
“吴馨八成是看上你家兰亭舟了。这一路上,她全在打听他的事儿。”
朱小筱盘着腿,坐在甘采儿厢房的榻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汇报着。
“不过,她堂堂一官家小姐,怎么也不可能来当妾呀。她白费这心是想干嘛?”朱小筱想不通。
“不是还有‘平妻’一说?”甘采儿想起前世的县令夫人。
“那也不可能。”朱小筱摇头。
“她可是吴家嫡女,她爹是朝廷从四品的总兵。怎么可能嫁一白丁当平妻?哪怕兰亭舟再有才华,再貌若潘安,那也是不可能的。”
前世丁佩兰说的话,忽从脑海中掠过,甘采儿沉下声音。
“如果是休妻再娶呢?”
朱小筱嗑瓜子的手一顿。
“不会的,你家兰亭舟不是那样的人。”
朱小筱否定得毫不迟疑。
是的,兰亭舟确实不会。认识兰亭舟的人都知他是君子,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事。
所以,前世不论是平瑶郡主,还是上官琪,想的都不是兰亭舟主动“休妻再娶”,而是想让他被动“休妻再娶”,又或者干脆是“丧妻再娶”。
看来“食人花”哪里都有,只是手段高低不同罢了。
朱小筱似也想到什么,她将手中瓜子一放,握住了甘采儿的手。
“阿采,反正甘家在旦州也无根基。你在旦州发展,还不如去京都试试。若兰亭舟乡试中了举,你们还是早些去京都吧。”
朱小筱想的是京都城物华天宝,人才辈出。也许在那里,兰亭舟就不会太过瞩目,从而引来各方觊觎。
甘采儿一笑,正待安抚朱小筱。
忽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小姐,天色要黑尽了,我还是提一盏灯再走吧。”这声音甘采儿认得,是吴馨的丫鬟琴音。
“今夜月色正好,提灯反而坏了景致。不过寺中随意走走,不需如此小心。”
“哎,那奴婢就听小姐的。”
随着声音渐远,想来吴馨主仆二人已经出了院子。
朱小筱与甘采儿对视了一眼。
“要不,我们也去赏月?”朱小筱挑眉道。
“好呀。”甘采儿与她一拍即合。
今晚的月色确实很好。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辉如水,洒在山林间,衬得夜色中南山寺犹如仙境,静谧且柔和。
只是月色再好,也不足以让一个未出阁的世家女子,深更半夜满寺去溜达。
这要放在京都,但凡传出去一丝风声,吴馨一辈子就别想再嫁人。哪怕是在旦州,这一举动也算是离经叛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甘采儿与朱小筱两人只对视了一眼,便不约而同决定跟去瞧瞧。
南山寺不大,厢房客院都集中修在寺院后左方。甘采儿她们几个女子被安排在同一个客院里,一人一间厢房,相互挨着。
甘采儿和朱小筱跨出房门时,甘采儿脚步一停,抬眼扫了一圈廊下的厢房。
客院三面都有厢房,此刻大多黑沉沉的,只正南面的厢房中,有两间房正点着灯,能见到屋内有人影晃动,间或还有谈话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