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温湘笑眯眯道:“快,给姑奶奶叫声好听的来,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
“小温温,小湘湘,心肝,宝贝,我的个乖乖!”苏长衫是什么人,他害什么臊。
“够了够了!”
温湘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忙道:“谢三爷把沈青瑶休了。”
苏长衫惊得张大了嘴,正好一股寒风刮过来,他咳了个惊天动地。
“瞧你这出息!”
温湘哼哼两声道:“不就是要扶正了吗,至于这么高兴吗?”
苏长衫咧着嘴傻笑,心里骂道:你个傻丫头,你懂个屁,是轮到我把我家三爷扶正!
……
这辈子都没想过要被扶正的谢三爷,此刻在客栈里,就着烛火,看着手中的密信。
看完,他把信往火上一送,燃成灰烬,走到窗前,推开了窗。
暗卫见他久久不语,低声唤道:“三爷?”
谢奕为低低的应了,沉默半晌又道:“明日一早出发,先入扬州府,再去杭州。”
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去扬州府了?
暗卫心里嘀咕了一声,掩门退出,到另一间房间和同伴商量启程的事情。
屋里静了下来,谢奕为将窗户打开,看着那一轮圆月,心里在觉得有些悲凉,毫无意外的想起了苏长衫。
很多年前,他还小,母亲将他搂在怀里说“阿为,你知道对一个人最好的惩罚,是什么吗?就是早他一步走,留下来的那个人,就会肝肠寸断,日夜受良心的折磨。”
当时他还小,不明白这话里意思;自以为明白的时候,又觉得不屑,谢老爷别说折磨了,他连个悔过都没有。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过来,没错,就是肝肠寸断,就是日夜折磨,但对象是--深情之人。
怎么就走到了深情这一步呢?
谢奕为自己也不明白,就好像孩子一天天长大,这情也就一天天深了起来。
可自己也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为什么到头来受惩罚的是自己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那日站在凉州城残破的城墙上,他终于明白了:噢,那王八蛋怕是在惩罚自己娶妻一事。
他这人,自己付出一分,便想得到一分;自己付出十分,就定要得到十分。
他谢三爷只付出八分,所以……他便惩罚了他。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人呢?
月光下的谢奕为脸色惨白,情不自禁的捂住胸口--是啊,他就是这么一个小心眼的人,连两分都不肯让自己留着。
“好吧,好吧!”
谢奕为喃喃的低语:“都给你,都给你,可你什么时候来拿呢?”
回答他的,是头顶一轮凄凄惨惨的明月。
谢奕为叹了口气,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茫然地坐在床上,撩起袖子,看着手上的红绳,心想:如果自己是个薄情之人,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