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这一巴掌所带来的痛楚,让他更为震惊的是,他竟然听到邓狐丽用冰冷而尖锐的声音骂他“贱人”,那两个字仿佛带着尖锐的刺,直直地扎进他的心里,让他原本就已千疮百孔的心更是雪上加霜。
“你刚刚叫我什么……”江楚言缓缓地抬起头,他的面庞在黑发的缝隙间若隐若现,那原本俊美的脸上此时满是难以置信和痛苦交织的神情。
他的双眼如空洞的深潭,眼眶微微泛红,眼角仿若有细碎的星光在闪烁,那点点泪光若隐若现,泪痕在他苍白如纸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而清晰。
嘴唇在轻轻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唇瓣上还残留着刚才被打的血迹,凄美无比。
邓狐丽面色阴沉,快步直接走上前来,右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扼住江楚言的下巴,硬生生地将他的头抬起。
她的眼眸之中已然盈满了极为深沉的鄙夷之色,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冷漠之意,整个人显然已被心魔所驱使沾染,随后便怒不可遏地破口骂道。
“我说你就是个贱人!贱人!贱人!”她声嘶力竭地吼着,每一个“贱人”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唾弃。
“你真的以为你那些龌龊不堪的事情能瞒过所有人吗?你竟然趁着师傅闭关的时候,与他人私通苟合,你不是贱人还能是什么!”
“明明骨子里就是个十足的下贱胚子,我看你与别人的时候不是极其主动的吗,为何在我面前却要佯装成一副贞洁烈夫的模样,还对我这般抗拒呢。”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不就是因为看到你做出那些低贱不堪的行径吗。”
江楚言听着邓狐丽的辱骂,脑中浮现当时被南宫诗逼迫的那一幕幕痛苦回忆,突然,他的胸口一阵翻涌,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喉咙处上涌。
紧接着,“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绽放成一朵凄美触目惊心的血色之花。
他的脸色变得如同死灰一般,眸中最后一丝亮光黯淡了下来。
双手仿若失去了所有力量般无力地垂下,再也没有了丝毫抵抗的迹象。
嘴唇孱弱地微微蠕动着,浸透着无尽的自责,发出沙哑的低吟。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啊……”
“原来是我害你变成这样啊……”
八日后。
在这似乎被整个世界遗弃的空间之中,静谧到让人觉得极度可怕。
但不知从何时起,一道铃铛的声音就一直在悠悠地回荡着,从未有过片刻停歇。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清脆又空灵铃铛的响声始终持续着,每一个音符都如同精灵一般,在空气中轻盈地跳跃着。
时而如骤雨急促地敲击着瓦片,每一声都蕴含着一种急切的渴望;时而又似微风轻柔地拂过风铃,悠悠扬扬,令人心生宁静之感。
这接连不断的铃铛声,仿若就是这个安静空间里独一无二的生命律动。
毫无要停歇的意向,就这般执着地持续响着。
随着一声低吟,铃铛声音停了下来。
整个空间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安静得让人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声低吟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满足,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只留下一抹让人回味无穷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