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淋了雨难免的,”常少祖垂下眼,淡淡催促:“快吃了,还能好得快些。”
江不宜吃了丹药,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头也没那么晕了,又看向常少祖,问:“师尊感觉好些了吗?”
常少祖沉默片刻,道:“还是有点冷。”
江不宜担忧地皱起眉:“我房间应该还有个手炉,我去拿。”
说完,他便转身跑去拿。
刚穿好衣服的虞淼一听,也忙道:“淼淼也还有一个!”
江不宜拿着热乎乎的手炉跑到门边时,听到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不禁放轻了脚步。
虞淼有些着急:“师尊,这个炭饼要怎么点?火怎么点不着!”
常少祖好整以暇道:“小畜生已经去拿了,你瞎忙活什么?”
“不行!师尊用淼淼的!师尊生病淼淼帮不上忙,只会哭,都被师兄嫌弃了,这次师尊一定要用淼淼的!”
常少祖沉默了片刻,问:“他凶你了?”
“一点点,”虞淼答应的声音很小,又急道:“师尊快说这个怎么点啊!”
“慢慢来,别着急,师尊用你的,就算他拿来了,也用你的。”
江不宜听到虞淼咯咯的笑声,手指不禁紧紧抠住手炉花纹。他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滋味儿,好像一把钝刀在心脏上磨,磨出一道道豁口,大手一捏,冒出又酸又涩的血水儿来。
师尊待他当然是极好的,那温暖宽厚的怀抱只有他能抱,那双常年盛着淡漠的琉璃眸,也只会在看向他时露出温和和宽容。师兄们怕他,惧他,甚至每次来找他时都要结伴搭伙,也只有他,什么都做不好大半夜躲在大石头上哭时,还会被师尊搂进怀里安慰……
可自从小师妹来了之后,这份唯一就变成了其中之一。
甚至,甚至……
手上传来的刺痛,将他唤回了神,江不宜看了眼指尖因太用力被镂空花纹戳破的小伤口,轻轻一捻,藏在了身后。
江不宜一直在门外等着,直到虞淼高兴地惊呼一声,把手炉塞给常少祖,才姗姗来迟地推开了门。
虞淼笑嘻嘻地叉着腰,神气道:“师兄来晚了!淼淼已经给师尊弄好了!”
“是吗?”江不宜看着师尊手中的手炉,又看向虞淼,眼眶忽有些微得发红。
方才压下去的难受劲儿,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看着虞淼与师尊亲近的举止,心底一股冲动破土而出,疯狂生长,他此刻真想……
“那就杀了她。”
又是那道陌生的男声,他语气轻飘飘的,轻狂中甚至带着几分兴奋。
隐秘的想法突然在耳边乍响,江不宜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褪去,心跳如擂鼓,下意识警惕地抬头环顾四周。
常少祖自他进门便一直看着他,此刻微沉下嗓音:“怎么了?”
江不宜眼中惊慌未定,他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别开了眼:“没事,我,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