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梅自饲养院出来后,沿原路返回。崇高仍在树林中等她,二人刚碰面,崇高又猴急起来,对她动手动脚。晓梅挣扎着,正值纠缠不清之际,忽听有人哼着小曲朝这边走来。晓梅连忙挣脱崇高的怀抱,猫腰钻进旁边的苇草垛里。崇高见状,岂敢怠慢,也慌里慌张地随晓梅钻了进去,弄得苇草沙沙作响。
这哼曲而来的并非他人,而是秀梅的父亲王永才。他在汉魁家喝了几盅小酒,辞别出来,一泡尿早已憋得难受,便急匆匆拐进村后的小树林解决。一边撒尿,一边哼道: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
一泡尿撒完,浑身舒服多了。忽听苇草垛那边有动静,以为是野狗出来觅食,便走过来呵斥道:“谁家的狗,半夜不回家看家,跑这苇草垛里折腾啥嘞?”
他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扒拉着挑了几根粗壮的芦苇掂着走了。崇高和晓梅吓得丝毫不敢动弹。待王永才走远,崇高才敢钻出来说道:“你看见了吧!她爹就这德行,老是干这偷鸡摸狗的事。”
“他这人啊,爱占小便宜,下地回家从没空手过,哎,等你娶了秀梅,摊上这样的老丈人,日子一定能过得好。”晓梅挖苦他。崇高笑着说道:“哎呀,你咋又来了。说实话,就这一点,现成叔比他强上百倍,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干这事,所以说,我选恁爹做老丈人,而就不选他。”
“就他这德行,谁还能看得起他,你以后再不能拿他跟俺爹比了,再比,就是侮辱俺和俺爹了。”晓梅仿佛受了侮辱似的。崇高笑着说:“我可没那意思,恁爹就是比她爹强嘛!”
“呦呦,嘴上抹蜜了吧!”晓梅撇着嘴说。崇高道:“恁爹就是比她爹强嘛!”
“你说的不是真心话,你这是讨好俺。”
“没错,我就是要讨好你。”
“得得,算你会说话,不管你讨不讨好俺,这次俺都原谅你了。”
“那还等什么?”崇高说着又想与晓梅亲热。晓梅拨开他的手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是铁了心,你怕啥?”崇高分明感受到晓梅态度的坚决,却不敢胡来。晓梅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嗔道:“在你跟她没有扯清关系之前,休想碰俺。”
话音刚落,忽听得母亲领着妹妹沿小路寻了过来。路过俩人所在的苇草垛时,晓敏还埋怨道:“俺姐也真是,半夜也不回家,爹都回去了,也不见她人影。”
“你姐许是去了恁崇高哥家吧!”
“刚吵了架,还能去吗?”
“你姐人缘好,八成又去他家圆场去了,咱去他家寻寻。”娘俩说着转回头向崇高家走去。晓梅见状,急忙说:“坏了坏了,她们去了寻不到我,我回家咋说啊?”
“谢天谢地,你赶快跑回家,我自有办法。”
“我停会儿见了俺妈,该咋说啊?”
“你就说你去找我了,快走吧!”说完,二人急急分了手。崇高如兔子一般钻进另一条小胡同。晓梅怀里也像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齐桂兰领着晓敏说着话拐进崇高家住的小胡同,刚走到门前,外门就开了,紧接着崇高就走了出来,仿佛是要锁外门的样子,一见母女俩,问道:“婶子,你们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