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忘词下了舞台后,被导演狠狠训了一顿,这还不算,导演竟然还骂了脏话,崇高气得揪着导演要揍他。马焕荣被气得暴跳如雷。张永福正在主持会议,只派思林把这事告知现成。崇高感觉情况不妙,进了张思林的民兵连办公室后,便趁解手的机会,溜之大吉了。
大队院后面是敬老院,西南角有几间饲养室,喂牲口的宝瑞大爷跟崇高同村,他正在给牲口添草料,忽听到“噗通”一声,抬头一看原来是崇高,只见崇高两手沾满泥巴从地上站起来。
“哎,崇高,你咋跳墙出来了?”宝瑞笑着问。崇高一边洗手一边说:“大门看得紧,出不来,大爷,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没看见。”
“你这孩子,肯定是出事了。”
“没事,就是跑出来躲躲。”
“你小子,八成又惹事了吧!”
“跟导演干了一仗,大爷,他说几句也就算了,可他骂人,我就想揍他。”
“你这臭脾气,啥时候能改,停一会儿去道个歉,也就过去了。”
“节目没演好,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他凭啥骂我?”
“你呀,老是惹事,开会前恁爹还来我这里坐过,说现在最头疼的就是你。”
“嘿嘿,大爷,俺爹还说啥?”崇高嬉笑着问道。宝瑞说:“说啥?他说本来就不想让你进宣传队,都是队长逼的,要是知道你出了这档子事,指不定急成啥样呢,不是大爷不留你,你吃完饭赶快回家吧,免得他为你担心。”
“大爷,这宣传队我是真不想待了,要是这次他们真能把我开了,我就算是烧高香了。”崇高笑着说。宝瑞笑着问道:“小子,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崇高听了,忙作了个揖说,“大爷,恁侄子我一口唾沫一颗钉,说话算话。”
“那好,那你就死磕下去,没准就把你给开了。”宝瑞笑笑说。崇高笑道:“宝瑞大爷,别的我都不怕,就怕他们开大会批斗我。”
“开大会批斗你?你小子太高看自己了,你还不够格吧!好了好了,我去打饭,你吃过饭要是不想走,就好好睡一觉,天黑了我再叫你,不过记住一定要回家。”
“知道了。”崇高说着又钻进了宝瑞大爷的被窝里。
天黑透后,他才悄悄离开饲养室,踏着满天星光往家走,却没听宝瑞的话回家,而是中途拐上了一条通向李堂村的小路,步伐坚定地向李堂村走去。
李堂村有他的好友王春耕,因为他和王春耕都是“七老闷”的“徒弟”。王春耕住在李堂村西头,独门独院。院里有春天才盖的三间瓦房,是家里人留给他结婚用的,现在是他和崇高学艺习武的地方。
王春耕见了崇高,笑话他唱戏忘了词。崇高笑道:“春耕哥,一下台就被导演一顿臭骂,气得我差点动手,你知道我这一拳下去,会是啥后果,不把他肋巴骨打断几根才怪呢,所以当时我牢记七爷教诲,也就忍了,但张永福不乐意啊,要将我关禁闭,写检查,这不,我就跳墙偷着跑出来,跑到你这儿避难来了。”
“避难?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把这当回事儿了,依哥看,他要真把你给开除了才好呢,这几天你加班加点排练节目,都没时间来,可耽误好几趟拳了,你看,这一趟拳你会吗?”王春耕说着打了一趟新拳。崇高看了艳羡不已,笑着说道:“春耕哥,你快教教我。”
“七爷在,我哪敢教你?”王春耕收了把式。崇高问道:“七爷还来不来?”
“天冷,七爷昨天就没来。”春耕说,“今天也许不来了。”
“谁说我不来了。”“七老闷”说着一脚踏进门里。王春耕笑道:“七爷,没谁说你不来,我正跟崇高兄弟说你教的新招式呢!”
“嗯,很好,这就叫‘磨勤锻,拳勤练’,‘师傅领进门,习艺在个人’。崇高这几天脱功了,快将学过的几趟拳打上几遍,春耕陪着,就算热热身吧!”“七老闷”说着脱了外套,“天冷,七爷也陪你们练练,哎,小六子咋没来?”
“小六子这几天跑肚拉稀,浑身不得劲。”春耕笑着说。“七老闷”骂道:“啥他奶奶的跑肚拉稀,这龟孙吃不了苦,天一冷就不想练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这话对他来说,哼,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