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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寒风霜刃地刮,呼吸急促地升成白雾。
荆平野什么都没想,只是跑。校门口已经关闭,他站在墙根,伸手攀住了墙体边沿——墙头的尖刺经过数届学生的逃学历练已经折弯了,不会刺破衣服,荆平野撑着翻了上去,跨坐在上面。
没有灯,只有浓郁深重的黑色,因而荆平野看不清墙的另一边。如果有石堆,有狗屎,有杂物,他一定会摔的。但荆平野深吸了口气,跳了下去。
所幸什么都没有,脚安全落到平地,荆平野松了口气,拍拍身上的尘土,大步向紫荆的方向跑去。
这是荆平野十六年以来,第一次这么冲动。
他想现在、立马看到应逐星,确认他完好无事,才能放心。为此,熄灯时间和校规都可以暂时舍弃。
毕竟少年时期,总有更为珍贵的人与事,充当砝码,在社会的天平上胜过死板机械的规则,值得人莽撞、冲动、出格地行事。
比如应逐星。
荆平野一路跑到紫荆,十来分钟后抵达终点。他慢慢停下,手撑着大腿,弯着腰,急促地喘息着。肺疼,脸颊也疼。荆平野靠着墙壁休息了两分钟,等疼痛有所缓解,四处扫视,如法炮制地翻墙,跳下。
进入学校内部后,荆平野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点,学生应该都在宿舍楼准备睡觉了。
但哪里是宿舍楼呢?
荆平野迷茫地站在那里,路灯白色的灯光照下来,在地面拉出很长的、孤伶伶的影子。他正要四处看看,突然身后传来男声,喝道:“前面的同学,不在宿舍好好呆着,乱跑什么!”
荆平野僵住,看着手电筒灼烈的灯光晃晃地到了他的面前,是保安,他问:“几班的?”
“我……”荆平野急中生智伪装出盲眼的状态,垂眼,“老师,我三班的。”
所幸他出来时没有穿校服,只穿了件棉服。保安狐疑地打量他:“你的盲杖呢?”
荆平野硬着头皮瞎编乱造:“我刚刚肚子疼,上了个厕所,盲杖放在门口,出来找不到了。”
保安道:“找不到?”
荆平野语气可怜:“嗯,找不到了……”
从打扮与长相上看,荆平野的确是学生模样,看不出里头校服的样式,保安问:“是不是跟同学起矛盾了,别人给你拿走了?”
荆平野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可能是我前桌,我拿了他一块橡皮,他不太高兴。肯定是他给人拿走了。”
保安“啧”了声:“真是,盲杖能乱拿吗?你扶着点我,我送你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