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强脸上笑着,心里却充满一种惭愧感。因为他念念有词的词句,只感觉有点像词牌沁园春。读起来朗朗上口也押韵,更深的含义只能望文生义。他不想让曲仁炳失望,马上竖起来拇指夸奖道:“真好,真不错。有气势。”到底有什么气势他也不太清楚。
曲仁炳笑了,笑得很自信很自然。好像本来就是这样,只是别人欣赏不了,水平不行而已。他把瘦长的身体往后一靠,舒坦地靠在皮沙发上,把胳膊往窗户上一挥,嗨呀一声道:“和他们说不到一块。和他们谈诗词,就跟对牛弹琴一样。”他压根没注意到武英强这时的脸色放出一种淡红的光。有点像被朝霞涂了一层粉。武英强这时再一次感受到了曲仁炳的执着和专注。这时候曲仁炳的耳朵是关着的,他只能看见武英强的笑脸,听不见其他声音。他一时兴起,突然又说:“按说,咱们班里,就数我的基础差了。你是技校毕业,安成伟也是技校毕业。”
武英强疑惑了,马上不解地问:“不对吧,你是中专生呀。比我们高级多了。”
曲仁炳一兴奋,就说出了武英强第一次听到的实情。曲仁炳嗨一声,看看窗外,毫不犹豫地说:“我只和你一人个人说,我们那批中专,实际上我是真不喜欢。你想啊,说是中专生,实际上伟小学培养老师的小学师范,所以,刚上了我半中间没上完。”
武英强吃惊地问:“没上完?那咋办?”他不曾听说过这种事。记的上技校报到的头一天,曾有一个同学就是来看了看,然后就不来了。那同学临走时,悄悄和武英强说想复读下一年再考。那个一面之交的同学现在何处不得而知。中途退学后的路子命运,就像被凤刮走的风筝,能看见影子的时候还有牵挂,看不见了也就渐渐淡忘了。甚至会忘的一干二净。人们往往只关心身边认识的人,不去想,也不想去想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人,尤其是没有交往的人。
“咋办?我觉得挺好。这不,我也在重机参加工作了,而且是国营大厂工作。不比当个小学老师好?再说了,如果我是个小学老师,就不会找个在银行上班的对象。”
武英强吃惊地一下子张大了嘴,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鞋。自己的鞋根本没事。他用力盯着鞋面和裤子腿看,甚至干脆用手拽一下裤子角,堆起笑容说:“真不错,银行的?没听你说过呀,啥时候谈上的?”
曲仁炳流露出少有的得意笑容说:“我姐夫家给介绍的。人家那家厉害。一家子都在银行上班。而且,不光是这些,有几个还是银行的头儿。你说这,人家图了我啥?”
武英强听着,越加不自然起来。脑子里乱哄哄,像轰鸣着铸造车间的电驴,也像钻进去一群数不清的马蜂。他光顾着拾掇一脸的不自然了,竟然忘了回复曲仁炳的问话。曲仁炳问他:“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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