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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少了一个人,虽然顾献说了有分寸,但江引夏还是有些不放心,用餐时也有些心不在焉。在他看来,刚刚那个二世祖一样的青年就是那种没脑子乱横的,恐怕不会知道“识时务”这三个字怎么写。到时候万一嘴上没把门,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也是有可能。
顾献的脾气并不好,只是面对他时格外收敛,这一点江引夏也很清楚。所以,如果再被刺激,有分寸估计也要变成没分寸,会发生什么虽犹未可知,但他心里不好的预感却是真实的。
商霖一直关注着引夏的一举一动,在看到顾献离开后青年的变化时,他很容易猜到了引夏是在担心什么。
他微微侧过了身,在青年耳边轻声道:“如果担心,我们就去看看吧。你那学弟年纪小,可能确实容易冲动。”
江引夏原本就想去了,商霖在他耳边的话让他更确定。当即站直起身,准备现在赶紧追过去看看,希望还来得及。
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一动,一个服务生就有些着急地在餐厅张望着,然后跑到他们这一桌,在他微沉的目光中开口:“先生您好,刚刚那位混血少年是您的同搬对吗?他现在和别人发生了肢体冲突,我们劝解不了,可以麻烦您去看一下吗?”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啦”一声响,服务生还在累得喘气,就看到青年已经走了出来,神态语气都有些焦急的样子,“麻烦带路好吗?”
服务生立刻点头,然后转身朝着事发地疾走。江引夏也紧紧地跟在对方身后,不止是他,商霖和何锐扬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思,都急切地跟了上来。
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事发地,因为前方不远处已经聚拢了一批看热闹的人员,声音也格外吵闹。
看到这样的场景,江引夏的脸色愈发难看。服务生走在前边,大声喊着:“不好意思,麻烦让我们过去好吗?请您让一让!”给他们腾出了一条通道。
他几乎是一走进那扇门,就看到那个平时乖巧听话、体贴懂事的少年,现在却仿佛癫狂了一样。无论地上的那人叫得有多惨,他脚上的动作都没有停,只是一次比一次更用力,像是有什么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想要阻止的工作人员不敢靠近,只能试图将对方唤醒,但显然没有奏效。他们喊出的话,少年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动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顾献才是占据上风,此刻正在施暴的人员,他却觉得少年格外可怜,让他不由得有些心疼。
“顾献!”江引夏沉声喊道,不顾自己可能会有被攻击到的风险,一步步靠近,“你停下来!”
周围的服务生想去拦他,已经有一个客人被打了,可不能再来一个。即使认识又如何,那位客人现在估计根本无法辨认谁才是熟悉的人。他们已经报了警,还是等警察过来将人控制住才最为明智。
可这位赶来的客人一意孤行,忽略了他们的劝阻,径直往风暴中心走去。他们只能焦急地关注着事态发展,期望警察能快点赶到。
但下一刻,他们就发现那发狂的少年好像恢复了神智,至少他停止了继续殴打的动作,只是好像出神了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
江引夏见此,也松了口气,再继续打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导致什么后果。看着少年站在原地,神情茫然无措,和周围的人泾渭分明的孤寂,他的脚步更快了些。
少年也转动视线看向了他的方向,无神的双眼渐渐有了神采,越来越亮。他不得不站在原地,被动迎接那个激动着飞奔过来的少年。
“砰”,□□相撞发出不小的声音,如果不是江引夏站得够稳,现在已经被撞得不得不后退。低头看着埋在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还有少年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他一手抚上了少年的背脊,一下一下地轻轻安抚着。
“学长……”怀里的少年发出一声委屈的哭叫,“哥哥,他欺负我。”
此话一出,饶是江引夏对这少年戴着自家弟弟乖巧懂事的十米厚滤镜,也不由得浑身一僵。
这消防通道里的氛围一时有些安静,那二世祖痛苦的叫声还在这空间里回荡,服务生正焦急地上前去查看状况。商霖和何锐扬跟在后面进来后,就暂时关闭了门,将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一众人群隔绝在外面。
除了已经痛到没有办法去捕捉周围声音的受害者,在场其余人的反应都十分相似。别的不提,现在的年轻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好啊,都已经把人家打成那样了,现在还来装乖巧扮委屈。这得是眼盲心盲耳聋,才能相信吧。
就是江引夏也说不出安慰的话语了,只能任由这少年赖在自己怀里,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在寻找安慰。
消防通道的门很快又被打开,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疏散了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并带着医务人员和警察走了进来。
医务工作者对这乱象视而不见,发挥了极强的专业素质,将那倒地的二世祖抬上担架,准备带走。并且,要求一个能负责处理的人跟着一起走。
商霖看了眼前方的罪魁祸首,站了出来,主动道:“医生,我跟你们一起去医院。”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靠得住的气质,医生满意点头。
商霖刚刚让服务生去通知了,和这富二代一起的女朋友,但那女生显然是已经决定单方面分手,并不打算过来找麻烦。但女生将富二代放在桌子上没带走的手机送了过来,他和引夏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