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要什么没有?外邦又有什么精华?蛮夷之辈尔!』
『你说的,那你腰上的着香料香囊你别要啊,给我啊!』
『呃……西域怎么能算是外邦?西域本身就是我们的!』
『据说西域香料不多啊,更多的是安息而来的,要不然怎么叫做安息香呢?』
『我这个……』
『好了,别管那个香料了,我们是需要找出一个策论方向来,不是研讨香料。我觉得这条路太难走了,所以要用文攻,不适合武取……』
『错了,错了,没有武,何来文啊……』
一群人,虽然都在争执,甚至争吵得脸红脖子粗,或许各自之间的角度和策略有所不同,但无疑所有人都被调动起来,然后朝着同一个方向在努力。
新年之后,官吏之间略有些懈怠的情绪消除一空,不管是在哪里,都是在议论此事。
三天,看起来时间还长,但是实际上从寻找出立论的角度来,然后再收集资料,最后出策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骠骑府衙内部的这些官吏的变化,同样也是斐潜有意进行引导的。
儒家搞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规矩之后,便是从上至下一直在强调『服从』,但是实际上这样的『服从』除了基层百姓在遵守之外,其余的中上层其实都在明里暗里的违规操作。
那个朝代没有强调『服从』,又是那个朝代没有欺上瞒下,阳奉阴违?
越是缺乏的,才是越发的强调。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往往都是说得好听,是无力反抗的时候给与自己的安慰,要不然历朝历代之中各种『反臣』也不会层出不穷了。
在推行各项政策的时候,大搞什么执行论,上面一拍脑袋,就想要下层去执行,做政策的时候既没有想清楚又不说清楚,亦或是先试试没事,反正试政策的人也不是自己,付出劳动努力,亦或是血肉代价的也同样不是自己,那么还有必要想清楚说清楚么?
就像是大汉之前规定,女子到了年龄不出嫁,便是要增加口算。看起来似乎有道理,而且也符合国家需求,但是真正制定政策的这个人,这个官吏,他自己有亲自体验过这个政策给大汉家庭带来的影响么?
没有。
永远没有。
所以这些政策,渐渐的也就变成了有的不好讲清楚,有的根本无法讲清楚,所以最后统统不讲清楚,只剩下了瞪眼睛吹胡子,执行!
然后……
历朝历代那个所谓『利国利民』的政策,到了最后没被利用成一小撮人的升官发财的利器?
斐潜不希望骠骑府内外,在将来也变成这个样子。
至少趁着斐潜还有后世的许多经验的时候,能做出一个模板来。
就像是斐潜当下,带给这些骠骑府衙内外的官吏的一些新概念,一些新理念。
在这些概念或是理念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生产力』。
这个词,对于这些大汉之人来说,是一个全新世界。
但是他们并不难理解。
斐潜给他们的解释,生产力就是整个大汉的所有经学算术技术,以及农业工业等等的产出的总和……
虽然这个名词解释不是那么的准确,其实斐潜说的这个解释,并不是生产力,大体上算是生产力的表现,但是这个生产力的表现,怎么也会比『生产力是具有劳动能力的人和生产资料相结合而形成的改造自然的能力』这样的说法更容易让当下的大汉人理解。
只要接受了这样的理念,那么自然而然的就会比什么『民如水,君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更好理解了。民水君舟的观念,不是魏征的独创,也不是到了唐代才萌发的理念,而是在春秋战国时期,荀子就已经提出来了。荀子的原话是『选贤良,举笃敬,兴孝弟,收孤寡,补贫穷,如是则庶人安政矣。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此之谓也。』
这个理念有错么?
没有错,一点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