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昭余光瞥过去,才察觉到舒婉轻的脸色不对。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只好握住舒婉轻的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她安慰。以此来平复她压抑不下的情绪。好在这方法有用。像是屏蔽了外界一切纷扰,连带那些恶心人的脏话也变成无所谓的言辞。和晚宴上那些莫须有的言论一样,在舒婉轻心里化作云烟。不过是被人说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呢?甚至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怎么就忍不住动手了?舒婉轻有点想不通。直至垂眸看到握着自己右手的那双手,还有在自己耳边忽然轻声细语说着话的嗓音。她想,大概是因为这次被骂的,还有她的朋友吧。既如此,那便值了。=v=因为是在学校附近,报警之后警察来得很快。警车才刚停稳,房东就捂着自己的脑袋凑上去。那张肥胖糊满鲜血的脸扭曲起来,嘴上是不同于咒骂声的哀嚎,好像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哎哟青天大老爷啊,警察叔叔们,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你看这光天化日的,我在我家好好收着租,结果就被这两个娘们儿给我一脑袋,你看,我头都给磕破了!”他故意没擦脸,让血流得满脸都是,一个小伤口在这个情况下,看上去也挺吓人。但警察不会因为谁看起来可怜就动恻隐之心。“先站好别动,说说是什么情况!”先下车的一名女辅警,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模样,还很年轻,但开口气势却不小。她顺带纠正了一下房东称呼,“还有,别见到我们就喊警察叔叔,我看起来像你叔叔吗?”房东捂着脑袋看她,“警、警察阿姨?”“……叫同志!”她一个才刚警校毕业的女大学生,怎么头一次出警就成阿姨了?可恶!越想越气,女同志把全部的愤怒都化作工作的动力,“说说吧,什么情况。”房东又哭哭啼啼地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地说盛昭昭她们两人没礼貌,嫌弃她这个地方臭,差点把他的租客都赶走了。盛昭昭一听,那暴脾气,差点又气炸了。她冲上去正要解释,女警干净利落的嗓音就冲她们传来,“你们这边呢,什么情况?”不等盛昭昭开口,房东就问:“还要问她们啊?”“不然呢,听你一面之词?”站在女警身后,是一位看起来年纪有些大的警察。他一眼扫过去,嗓音都没有刻意抬高,就把房东呵斥在原地。连盛昭昭都觉得有点小害怕。她长这么大,就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讲过话。虽然这话也不是冲她说的……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警方属于暴力机关,平时应对的不单单是她们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还可能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如果不凶一点,对方怎么会害怕?看那胖房东就知道了,被吼了一句,现在立刻就老实了。欺软怕硬的东西。“说说吧,你们为什么对他动手。”重新确认了一下胸前的记录仪,女辅警重新对盛昭昭开口。盛昭昭委屈顿时袭来,但看到那摄像头,还是摆出了在公司开会时,和那群老狐狸斗法的行头,条理清晰地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说出来。舒婉轻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难以想象,方才还在她肩上委屈得几乎快要哭出来的娇蛮大小姐,这会儿在人前会像一个大姐姐,挡在她前面处理着事情。话说完之后,盛昭昭还拍了拍舒婉轻的手。利落的嗓音轻缓许多,“婉轻妹妹别怕,咱们又不是无缘无故打人的,不会有事的。”她还放低了声音,又补充,“而且我们运气好,来的还是一个女警察,一定不会偏袒那个臭男人的!”“哎,这话说的,难道我们男警察就会偏袒吗?”盛昭昭声音刻意压低,可架不住后面的警察耳力好。盛昭昭立刻收敛表情,把墨镜戴上,摆出一副女大佬的模样。舒婉轻没忍住露出笑容。心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瞬间忽然消散,如同此刻的天气,万里无云。“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听她们两个女人乱说哈!我可从来没有开口骂她们,她们自己在我家门口拉客,我制止而已,她们恼羞成怒才对我动手的。”房东在这个时候还在造谣。他心想,反正又没有证据说他先骂人,反倒是他脑袋上的伤口是切切实实的。他今天脑袋开了一个窟窿,一定要让这两个妞狠狠出一口血,否则对不起他挨的这一下。盛昭昭怒目扫过去,“你还在说,请问我在你家门口拉什么客了?”房东理直气壮,“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们自己做什么的,对号入座可怨不得我。反正你们今天把我的脑袋砸了,必须给我一个交代!”盛昭昭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回公司让法务部的出来。太可恨了,她赚那么多钱养那么多人,也应该给她办办事了!“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叫我的律师来,希望你还能继续嚣张。”“哎哟哟,还律师,真能装逼。”房东扯着一张脸露出不屑的神情。他脑袋上的窟窿不大,这会儿已经没再流血了,只是血凝固在他脸上还显得有些恐怖。“就你们,一辆正经车都没有,还在老子面前装有钱人?还开口就要买老子一整栋楼,做公主的装真公主呢?当心装.逼翻车,我们警察同志可都在这里,小心再把你们全都抓进去。”嚯,这口气还真贱。盛昭昭先前是真生气,这会儿已经是气得想笑了。合着就因为她没有把车开到这里来,所以这男的就觉得她是故意找茬,觉得要买这一栋楼是在装.逼?然后就对她们进行一番羞辱?真的挺搞笑的。“昭昭姐,直接叫律师吧。”舒婉轻从包里拿出手机,页面显示的正是录音界面。她看向那面带不屑的男人,举起手机,面无表情。“正巧,我这里有完整的录音,一个诽谤侮辱罪,和我砸的一个连轻伤都算不上的窟窿相比,应该算不上什么。”“您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