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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底气,终于让翟让相信他不是胡说。翟让也明白他要拿什么支援自己了,如果真能烧出琉璃器,在市面上极为抢手,初期确实不缺钱粮。既如此,他正色行礼:“那就拜托郎君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与他先寻了避风隐蔽处休息,不多时,就看自己的护卫追过来了,他现身叫住他们,笑道:“此处地形特异,我读兵书不能纸上谈兵,正要在这里待几天。你们不必惊慌。”
任是李渊派来保护他的人足够精明,也想不到他开挂,旁边看着除了雄壮外没什么特殊的男人,竟然是隋末的大反贼之一。虽说心中不免牢骚,觉得府上的少郎君没事找事,但他们本来就是护着李世民出来游学,现在他要看地形以学兵法,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
天已渐黑,一行人扎营简单吃了点干粮。李世民避开护卫,叫来了他的四个学生。
看向了他们四人,李世民正色问道:“我不能一直在这里,需要两人留在此处,帮助翟公建窑制器,你们谁可留下。”
四个人几乎同时有了动作,又因为看见其他人的动作而停下。杨功先笑了笑,道:“我家中兄弟多,大兄与父亲应役就不说了,能活着回来就是侥幸。但家中仍有两个兄长和一个弟弟,不愁无人照顾家里,我留下吧。”
郭通紧接着道:“我母亲自有阿郎照顾,没什么可担心的。你们学业都不如我,郎君教的烧琉璃之法是我全程跟进试验,平板玻璃我做出来的气泡最少,你们留下有把握吗?”
杨功说话,郑会和陈说尚有不服之意,各有理由要论。郭通这么一说,三人都无话可说了。
李世民其实也属意郭通,因为他虽然不是成绩最好的,但他是成绩最好的那批人里最能干也是最均衡的,当学者差一档,最适合出来办事。
留下的人当然首先要能把玻璃和镜子搞出来弄钱,其次也不能真把自己当工匠,而是要作为他的心腹留在这里,参与到瓦岗事务中的。
郭通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另一个人选,最终他还是定下了杨功,因为确实他家里人口多,而陈说是孤儿,郑会家只有一弟一妹。
在瓦岗逗留了五日,李世民将附近地形看了,与翟让彻夜相商,定下了发展之计,这才带着护卫返回洛阳。
路上郑会和陈说忍不住问他:“阿郎,那个翟让真的可靠吗?”
“我可靠,他自然就可靠。”李世民点了点自己,“你们看我可不可靠?”
“阿郎自然可靠!”两人异口同声,毫不怀疑。
李世民在马上大笑。他并不忌讳自己开挂,选了翟让作为可能的底牌,自然是因为他知道翟让这个人一定程度上并没有争雄天下的心态。
他将位置让给了李密,难道仅仅是因为李密能力比他更强,将瓦岗壮大了吗?如果史书记述是真,那么他多少有些对高门大户的自卑心态。
能认李密为主,那就能认他为主。
而如果史书只是从结果倒推过程,其实李密在瓦岗壮大过程中拉拢了瓦岗旧人孤立了他,最后杀之也是因为翟让不服,自成一派的话,也没有关系。
就像他说的,他可靠,翟让自然就可靠。他既然放弃了走发动百姓起义的这条路,那就还是要从朝廷中取得势力。实在不行,仍是从父起兵,那么翟让也需要他的助力抵御李密的夺权。
一切仍是未知数,但总有个开始,他不想再在数年之后,像今天后悔没有早点种下土豆一样,后悔没有早点行动了。
李世民总是想他要是生早点就好了,现在这个样子站出去实在没有说服力,不能聚豪杰而举义。要是现在有十八岁,他就化名避免连累家里,自己在瓦岗揭竿而起得了。不能破而后立,也没说不能走汉高祖的路啊。
这个还在糊弄着维持的大隋江山,早完早好。
即使是现在,他也依然有股冲动,想留在瓦岗,不依靠父亲的势力,带着这些被“逼上梁山”的乱民冲烂这个世道,稍带手的就把世家门阀都给铲平了。
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在那边上学时冒出来的念头,随着看的书越来越多,渐渐就自己打消了。
爽快是爽快了,不说其难度,便自信能做到吧,像唐末至北宋那一段血腥乱世,世家是没了,百姓更是死得只剩一个数字——或者说,连准确的数字都没有。
他们隋唐之际,原本历史上算是很快重立秩序,都只剩下那点人口了,他再由着心意一定要不破不立这么一遭,更不知要死多少人。
罢了,他不给自己加难度了,就让瓦岗做他的暗子吧。
回到洛阳,李渊知道他去了瓦岗,并没有多想,只是把他拎到跟前教训了一通,让他以后不许乱跑了。瓦岗那地方藏了多少乱民,这么跑去也太危险了。
李世民只管嗯嗯,反正不听。
瓦岗那边,翟让花了两个月整合,将散落在瓦岗地区的盗匪逃人收拢成军,并选定了地方营,呼为瓦岗寨。
一时声势大壮,有了远处豪杰来投,曹州的单雄信、徐世勣,乃至河北的刘黑闼,都是勇武过人,又曾经读过书的人,有他们的加入,瓦岗军越发像个模样。
如此,翟让才开始在投奔来的贫苦百姓中把工匠都挑出来,开始建窑。
他自己是一窍不通的,全要看郭通跟杨功的本事了。
李世民在庄子上已经秘密试验过玻璃窑了,全是自己带的学生,没有让任何外人参与。现在郭通对前面的工艺都有把握,只是后面有件事没亲手做过,便向翟让提了要求:“若是有做过道士会炼丹的,也叫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