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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身毒古国的战斗力不值一提,但诸侯的战斗力彼此相当。诸侯一开始大概分了分地盘,往不同方向发展,但好地方谁都想要,而且六国的国君都约束不住底下的封君和刘邦雍齿这样起于卒伍的猛士了。看别人占到了好地方,忍不住去攻打的情况层出不穷。
所以最后,大家也只好收缩战线,先守住已经占据的肥美土地再说。
况且身毒真的是文明古国,人口繁盛,需要时间消化,再扩张他们消化起来有点困难。
像张良已经建议韩王不要再盲目扩张了,他们的核心人口要消化这些本地人还是挺吃力的。扩张下去,那韩国还是不是韩国都不好说。
他现在继承了张氏的优良传统,做了韩国的丞相,主张向秦国看齐,一切学习秦法。韩国过去最大的悲哀就是离秦国太近,亡国最早;但现在最大的幸事也是离秦国最近,亡国最早。
当时韩王纳玺之后,秦国就派秦吏去韩地治理,韩国的贵族虽然深恨,但行动上是诚实的,仍然有许多人派了年青的子弟去学习秦国的新学。
现在就方便了,虽然很多机器不是他们能造的,但只要请求天子派很少的人,他们这些人就能上手了。在天子派来人之前,张良也没闲着,先把教育办了起来。
说起来他出海寻访,在秦国没待多久,却是所有人中最积极实施秦国新政和新学的人。韩王有感于张子房拖着病体冒险出海探路,是别人都比不上的忠诚,也放心的全交给他,任他施为。
韩国便成了诸国之中最早搭建起新框架的人。而韩国的都城就放在了海边那边飞地上,现在张良已经找了身毒本地的商人问明白了,沿着海岸线继续走,那边还有许多国家,韩国一时产不出那些货物没关系,他们可以转运秦国货!
其他诸国没有韩国这么安逸,但彼此的国界线也差不多定下来了。诸侯都学聪明了,无论如何都不肯当新的“韩国”,没哪个愿意挤在几个国家中间的,全都向外张牙舞爪。
张良晓得以后竞争不会小,现在加班加点的建设港口,种植棉花卖给秦国,再从秦国运棉布丝绸瓷器糖转卖,力争抢得先机再说。
嬴政都看在眼里,知道封王的时机已经到了。朝中现在无非就是在讨论给哪些新势力封王,哪些不给。还有哪些地方,得向诸侯要过来,大秦的公主还要在那里封王呢,公子们现在封在西域,以后也得迁到身毒,不能让好地方都给六国之人占了。
这都是当初定下的规矩,六国除非赌秦国不敢远征,不然也不敢不吐出来。而他们敢赌吗?秦军余威仍在,他们是不敢的。
等定下封王的人选,这些诸侯都要来咸阳朝见天子,那时候,得到嬴政认可的公主们也将与他们一同踏上归途,受封为王。
所以,这一年秦国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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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县。
新迁来的吕氏抓住县中发卖旧封君土地的机会,将迁居时变卖家产带来的钱取出大半换成了土地,总算在沛县安置下来,仍然是个大户。
时下是春耕,也是吕家落户之后第一年耕种,吕家上下非常重视,男丁都到地头上盯着去了,家里只有女眷。
吕雉正在与长姊在一起习女红。吕长姁青年丧夫,带着儿子回了娘家。一家人避仇迁居沛县,过来登记的时候她干脆把儿子改成了吕氏。
现在小吕平刚会走,正在一边趴着玩,吕长姁不时看他一眼。
吕雉也帮着长姊照顾,吕长姁放下针线,悄声道:“我替你打听过,县令那里已经回绝了,你可以放心。”
吕雉哪里能放心,心不在焉地一针戳了自己指头,赶紧放嘴里吮了吮,含糊道:“没有县令,阿父还会找别人。”
“再找找也好,我就不信沛县说得上话的人全成亲了。”
吕雉一点都没有开怀。能说得上话的人年纪都不会小,那单身的可能性就太小了。父亲当然也想她给人做正妻,一开始就向人打听过,但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么。
她随着父母兄长搬到沛县来,没想到一来就担上了心事。她的年纪已经好议婚了,可到了沛县之后,父亲对她说,沛县不是家乡,吕氏新来,不找个靠山必然立足不住。现在家里只有她年纪合适,只好委屈她了。
父亲没找到合适的人嫁女,于是要、要把她送给县令为妾。
吕雉委屈得哭了好几夜,但是没有办法拒绝。
阿姊今天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可是这段时间吕雉已经想得明白了,县令不乐意要她,父亲也不会死心的,还会找别的靠山。家里虽然富裕,却也不是什么特别有钱的人家,刚搬过来买地置产,处处要用钱,也不可能用钱开路。除了她这个女儿,还能怎么办呢。
怔忡了一会,指尖已经不再沁出血珠,她低头继续,淡淡地道:“阿姊不要说了,听父亲的吧。”
吕长姁替妹妹叹气,她倒是不介意去给县令做妾,但是她年纪大了点,父亲直接没跟她提,显然是嫌她青春不再,觉得人家看不上她了。
姊妹俩沉默下来,慢慢做着针线,直到少女的欢叫声打破了寂静,也把不知不觉睡着的小吕平惊醒,哇哇哭了起来。
吕长姁赶紧抱起儿子哄,吕雉没好气地拿指头戳冲过来的小妹的眉心,“吵吵闹闹,你几岁了!”
“阿姊,别做活了,去地里看铁牛哇!”吕媭躲开二姊的指头,拉着她就想往外走。
“铁牛铁牛,搬过来就听人说铁牛,我也想看看什么样,走。”吕长姁发话,本来根本不想动弹的吕雉只好起身,跟着姊妹一起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