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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徵到底沉默下去,没有出言反对。
其他人没他想得多,听到这话都激动起来,李世民止住他们议论,看向刘黑闼,道:“我这次来,除了与诸位见一面之外,也是想带刘将军一起去河北。”
徐世勣几乎要站起来了,急道:“郎君,我也能随你去。”
李世民看着他笑了起来,这可是大唐在李靖之后的战神之一啊,但是不好意思,这次不能带你。
“将军要是也走了,我怕瓦岗寨就过于空虚了,到时谁替我取洛阳呢?”他笑着说,“我带刘将军去,是因为我要去清河郡任职,杨广让我清剿河北道的义军。我已有打算,像那张金称,虽号称起义,一旦得城却不分好歹屠灭百姓,这样的人我是要剿灭的。而如高鸡泊的高士达、窦建德,受迫而起,如瓦岗一般并不害民,我不想染上他们的血。听说刘将军与窦建德有旧,所以想请你从中说和,彼此不要伤了和气。”
刘黑闼站了起来,应声道:“窦大哥极是仁义,若是他知道是传下嘉禾的郎君到任,我去与他说,他必不会与郎君作对。郎君有反隋之意,我会说服他来相投。”
“窦建德之上还有个高士达,恐怕不是很好办。不来投也罢,只不要让我为难就是了。”李世民说罢这件事,又与瓦岗寨众将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让他们审时度势,电报联系,在合适的时候扩张势力。至于朝廷名将,战时不必留情,战后要是生擒了,也不必尽杀。人才难得,看他们将来愿不愿意投效。
至于李密的事他没有提,此人还没有投到瓦岗。已经认了自己为主,翟让自然不会再把瓦岗让给李密了。
李世民离瓦岗,连吃带拿。除了带走刘黑闼这员大将,还装走了成车的上好琉璃器。婚期仓猝,他总要弄点东西装点门面。
刘黑闼换了个假名,现在唤作刘玄,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正大光明的走进洛阳城,参加唐国公府的婚礼。
“啧。”他舌头在上腭弹了一下,魏徵低声警告他:“别乱说话。”
“我又没说什么。哎我说魏老道,你看这一场婚礼,够五口之家吃多久?”
魏徵扫了他一眼,声音压得更低:“你卖了琉璃器之后就没奢侈过?”
“我不是对郎君有意见。”刘黑闼说,“就冲郎君的嘉禾,他的婚礼怎么办我都没意见。小民跟贵人本就不一样。我就是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文化水平不够,说不出来。
其实按照历史,他这会还在郝孝德起义军里,直到后来被张须陀击败才归于瓦岗。现在提前来到瓦岗,还是因为翟让派出去的人卖琉璃器,他带着一群饥民劫道,想劫一笔钱去投奔郝孝德,结果反而被引上了瓦岗。
跟窦建德一样,他是小地主出身,没有权势只有在本地乡亲中的豪杰名声。征辽让无数家庭破产亡人,他家虽然还撑得住,但征兵征到他头上,他也就带着乡亲们打算反了。
这样的出身,第一次来到东都,看到贵族们的生活,难免对他的三观产生特殊的冲击。有人会向往,刘黑闼不是圣人,未必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但他还是会不由得想起家乡那里农夫们的生活,交不起税又被征去服役,生死不知的苦楚。
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愤恨,百味杂陈,哪里还能说得明白。
李世民现在瞎眼可见的简在帝心,唐国公府上自然也是热闹非凡。还有趁机来拉一拉关系想参与李氏羊毛生意的,李渊赶回来给儿子娶妻,忙得根本顾不上别的,李建成作为嗣子自然挺身而出,为父亲分忧,为兄弟招呼客人。
尤其对魏徵亲切有加,称魏公而不称名。
“我家二郎年少,多亏各位相助才能立下这样的大功。要不是魏公深入敌营送出情报,又哪里能让二郎找到始毕可汗的位置,我替二郎敬诸位。”
再斟酒谢尉迟融、罗士信和方永:“也多亏三位护卫左右,二郎向来莽撞,家慈日日为他忧心,有三位在侧,家慈当无忧矣。”
刘黑闼回过神来,混在房杜魏罗尉迟方一众里人饮了酒,目送他又去招呼其他客人,向魏徵示意,凑过来悄声问:“他知道么?”
魏徵微微摇头,手在袖中指了指唐国公李渊的方向,“他都不知。”
刘黑闼心中称奇,因为他还是一直不太相信真的全是李世民的策划。几年前他才多大啊。
可是看李建成这个唐国公嫡长子的模样,似乎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兄弟干了多大的事,还准备干多大的事。
不过就这么看,唐国公府中倒是颇为和睦,他称赞了一句:“郎君家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将来……咳,将来一家合力,自然有一番事业。”
唐国公也是出镇一方,到时候遥相呼应,何愁大事不成。
魏徵点了点头,也觉得唐国公府上家风可喜,免得内耗了。
不过两人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在大喜日子里挂着脸的少年走到了附近,正打量着他们。魏徵不想用不怀好意来形容,但这少年看他们的样子确实凶狠中带着不屑,厌恶几乎是挂到了脸上。
房玄龄轻咳一声,提醒他们:“这是唐国公府上的四郎,与郎君同母所出。”
后面的话没讲,因为有眼睛就看得出,这个四郎跟李世民不太对付。
李元吉最近一段时间满怀郁气。因为李世民太出风头了。
没回来的时候,报捷文书到京,在他眼中更宠爱照顾自己一点的大哥李建成就兴奋得好像立功的是他自己一样,先在府里庆祝了一番,后面天天出门跟他的朋友聚会喝酒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