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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只嫌他啰嗦。
至于刘弃疾,他生日小,说是十一岁了,其实周岁才十岁。不过刘彻和卫子夫的基因好,虽然都算得上高龄父母了,生的刘弃疾依然身体健康,小身板顶得上一般孩子十二三岁的身高了。皇家的孩子早熟,这孩子又早慧,刘彻来之前教导过他,他都听明白了。
有些不明白的,像这个前秦的人说话明明听着是古怪的音,但落在耳朵里都能知道意思,感觉好生奇怪,他也忍着不出声,等私下里再问父亲。
父亲说带他出来见识见识,要把自己当作普通的贵公子,不能以皇子自居。说期望他分封之后能做个贤王,把封地按父亲的理想发展起来,带动别的诸侯国,他都记住了。
刘彻让儿子平时在宫里读书,五天回来一趟,看到刘弃疾嘴角挂下去,他笑着捏了把儿子的脸。
“不敢啊?”
“敢!可是我想念父亲呀。”
“没事,为父有空就去看你。”刘彻不走心地许诺,刘弃疾更不开心了。
父亲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在敷衍他。
他不能说有多高兴地住到了宫里,跟嬴政年纪相仿的儿子一起读书。没读两天小孩就郁闷了:前秦的公子也太难做了吧,读书太用功了。
不,不光公子,公主也是。
刘弃疾跟得上他们的进度,但是不喜欢他们的气氛,只觉得气闷。他们汉宫的皇子读书可没这么勤奋,气氛松弛得多。
五天回家一次,刘弃疾坐着马车回家,一头扎进父亲怀抱,迫不及待地跟他说起自己五天的见闻。
“阿父阿父,你知道么,他们明明会背了,晚上回去还要再重复背诵三五遍不等。老师布置了一页口算,他们回去自己又做了一张……可能还不止一张。老师让写一张字,他们回去写三张!练武也是,要不是怕练伤了,我看他们能一直练。”
“哦?你有跟他们学吗?”
“我才不跟他们学!”刘弃疾叫了起来,“我都会了。我开始还以为他们不会,头两天不熟,第三天我问了,他们说都会。但是不练害怕落后别人,所以都回去自己加作业呢。我又问他们落后别人会怎样,会被皇帝责骂吗?他们就一个看一个,说不上来。阿父,你说始皇帝是不是打孩子很凶啊?”
刘彻早笑得说不出话了。嬴政打不打孩子他不知道,但听这意思,纯粹是小孩子们口口相传,从长兄长姐那里带下来的传统。
他知道嬴政很着重排行在前的几个子女的教育,特意把他们都放到自己身边,学李世民教李治的法子养育他们。毕竟他们嘴上不说,但对李世民养废两儿子之后能立刻反省,手把手把李治教出来还是很佩服的,果然行动力没得说。
他俩都不太欣赏李治的性格,觉得在大事上有点不肯背责任的意思,在他们俩看有点粘粘乎乎的。
但这个性子的幼子还能被李世民硬教出来,接下了朝政,成了个纵观历史排名也能往前挤一挤的皇帝,可见后期的李世民教太子应该真的吸取了经验教训,还是有一手的。
嬴政对刘彻是平视,没什么敬佩之意,因为刘彻从出身到能力都和他差不多,他擅长的刘彻也擅长,刘彻运用纯熟的手段他也纯熟。对李世民倒是确切有几分佩服,他知道刘彻也是,别看刘彻总笑话李世民不会教孩子,实际上他俩都觉得李世民在遭受那种打击后,还能亲自把小儿子教出来弥补,这方面比他们还是稍微强上一点的。
就一点点。刘彻反正心里只承认一点点,因为他觉得自己只是时间不够了,教不了继承人,但他很好的安排了辅政大臣。
嬴政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所以嬴政就学了他,亲自教几个排行在前的孩子。
他对排行在后的孩子就不这样了,虽然教育不会落下,但没再这样带在身边。原因也简单,一是他已经没这精力了,二是年长的孩子们要去开拓,责任更重,后面的弟弟妹妹有兄姊带着会轻松不少,不需要那么着意了。
但是,卷王的孩子继承了卷的传统!这些年幼的公子与公主根本没被嬴政严厉管教过,却从兄姊那里自发继承了自己卷自己的习惯,根本没觉得哪不对。
他们这个样子,他们的陪读就更不敢懈怠了,全都陷入了加练的地狱。
刘彻觉得他应该抽空跟嬴政说说,这根本没必要嘛。看他的弃疾说得多好,不会要练,都会了还学这么苦干嘛?
“没事,你又不是秦国公子,不跟他们学,该睡睡,该玩玩,别受影响。学得太辛苦了不长个。”
“唉,都没人玩。”小弃疾叹气,男孩女孩全在卷,他跟谁玩呀。
不过回家休息了一天再去秦皇宫,他发现多了个人。看起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坐在公子们的后面,与他同排,跟那些年纪稍大比较懂事的陪读侍从显然不是一起的。
“哎,你是谁,我前几天怎么没见你?”趁着没上课,刘弃疾凑过去问。
那男孩奇怪地看看他,“你又是谁,我也没见过你。前几天我父亲生病,我回家侍疾。你是刚来的吧。”
“我叫刘弃疾,陛下与我父有旧,让我进宫读书。我不是公子,但也不是陪读。”
那男孩眼神一亮,刘弃疾很敏锐的发现,那是找到同类的高兴。果然,就听他说:“我叫韩信。我也不是陪读,是陛下让我进宫读书的!”
刘弃疾谨慎地问:“那你写作业会自己加练吗?”
韩信立刻摇头,露出和刘弃疾刚开始一样不理解的神色,看了看前方坐着趁老师没来时多看两眼书的秦国公子公主和王孙乃至陪读们,道:“我都会了,为什么要加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