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说出来又能怎么样,依太后的精明,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与宋懿如有关,太后绝不可能因为她而真的处罚宋懿如,就算要处罚也必定会私下处罚。
这件事,终究不可能公之于众。
她说与不说,都不能让真正的恶人得到惩罚。
顶多,太后随便找一个背黑锅的来顶罪。
况且,在这凶险的深宫,说太多还不如不说来得安全。
听了洛樱的回答,太后的面色松了松,拍着洛樱的手安慰道:“幸好你福大命大,被老七救了,否则哀家如何向清平侯交待,这件事哀家在彻查清楚之后,一定会给你给清平侯府一个交待。”
刚说完话,外面就有人来禀报说乐阳公主来探望太后,太后眼睛一暗,隐上几分戾气,颇为厌烦的抬手揉了揉额角:“哀家这里病气重,你叫她回去吧。”
“母后,难道儿臣想来看看你都不行吗?”
前来回禀的人还未退下,宋懿如就径直冲了进来,满声的哀怨。
太后见她竟然不经传就直接闯入,顿时怒了,可是有洛樱在,她少不得先忍了下来,抬起眼皮,面带怒色的扫了一眼宋懿如。
“懿如,你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谁准你闯进来的!”
“母后……”
宋懿如一眼就看见洛樱正亲昵的坐在太后身边,顿时妒火中烧,前几日她害怕宋星辰推宫换血之后不能醒来,恨不能把自己变成个隐形人,让太后注意不到她,更不可能有胆子敢擅自跑到太后身边来叨扰,好不容易等到宋星辰没事了,太后又病了。
她正好借着来探病的理由,在太后面前拆穿洛樱水性杨花的真面目。
她先是恨恨的盯了一眼洛樱,然后眼圈儿一红,软着嗓子轻呼一声,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说着,她神情关切的急步上前,先是行了一个礼,然后扑向太后。
“儿臣一听说您病了,哪里还能顾得上规矩,儿臣就是想来看看母后,哪怕母后责罚儿臣,儿臣也一定要来亲眼看看母后有没有事。”
“哀家又不是什么大病,也值得你这样。”太后依旧面色不悦,语气却和缓了一些,“你若真有心孝顺哀家,少做些让哀家头疼的事吧。”
“母后,儿臣不敢了,儿臣再也不敢了。”
太后当着洛樱的面指责她,这让她很没面子,她又眼神尖锐的盯了洛樱一眼,见洛樱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好像在看她笑话似的,她恨得牙直痒痒。
“好了,你看也看过了,可以回去了。”太后冷淡的冲着她摆了摆手。
“母后,你这是在下逐客令么?”
太后如此不待见她,更让她觉得脸上无光。
“哀家是你的母后,你是哀家的女儿,何来客之说!”太后气沉沉的看着她,怒气骤然又上涨,“可见在你心里并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不……母后……”宋懿如顾不得在洛樱面前失了公主的身份,扑通跪倒于地,“在儿臣的心里,唯有母后是这个世上最最重要的人,母后怎么能说儿臣心里没有您呢。”
“有没有,不在说,而在做。”
宋懿如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她待她却胜似亲生,给了她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没有的纵宠。
或许,是她错了。
她不该这样宠着她,宠的她放荡形骸,胡作非为,做下那么多丢了皇家体面的丑事。
旁的也就罢了,至少可以捂得住,也没有人敢置喙到她这个公主的头上,可是她当街自抽嘴巴,骂自己是贱人,闹的整个长陵城人人皆知,不要说她是太后,她就是天后,也捂不住。
她罚她去净园寺面对着佛祖静思已过,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半点收敛,一回宫,就设局谋杀安楠和洛樱,简直太可恨了。
她欲要狠狠发怒,给宋懿如一个深刻的教训,在迎到宋懿如那双垂泪的双眸时,心内突然就软了两分,转头对着洛樱道:“洛丫头,安楠还在西暖阁收拾行李,她素来爱丢三落四,你去帮她看看,勿要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
洛樱起身就要告退。
“收拾好了,再到哀家这里来,哀家还有话要交待你们两个。”太后又叮嘱道。
“是,臣女告退。”
在洛樱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能感受到宋懿如投来的如刀子般的眸光。
阿润和谨言立刻挥退了殿内其他宫人,寝殿大门随之缓缓关闭,发出一声沉闷而苍老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