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大口呼吸。
季深行抬手粗-鲁给她擦眼泪,五官上情绪的阴霾显而易见,声音更是罕见的冰寒:“这种话,别让我再听到!”
声音大得墙壁都在微颤。
“孩子的事,你接受现实,我们两个努力还会再有,重要的是,你人没事。”
季深行说的是真话,在听到卫川说她出车祸的那一刻,他从未有过的害怕,害怕失去她。
但这话听在顾绵耳朵里却无比刺耳,孩子,他有什么资格提孩子?
“季深行,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因为孩子才牵扯到一起的,既然你心头有挚爱,刚好,孩子没了,你和我没有继续过下去的必要。”
下颌突然被猛地攫住,她被迫抬头,对上他的严肃阴沉:“别给我耍小孩子脾气,你闹脾气可以,闹够了,适可而止。”
他认为她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气他出事时不在身边,但他也有他的无奈。
孩子没了,他心情不比她好,但他生性冷然,也理智,失去就是失去,除了接受事实,其他一切都是扯淡。
他烦躁起身,往洗手间而去。
顾绵呆呆躺着,泪,不能停止。
看来他压根就不知道她给她打过电话,那个叫妙可的女人,删了通话记录?
他出差和别的女人厮混,对婚姻不忠诚,她为什么要和他过下去?
还有,孩子没了,他这样淡淡的反应,是根本不在乎?
……
季深行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烟一根一根不断,洗手间憋仄的空间,最后是呛得不能呼吸了,他才出来。
给彼此一点冷静的时间,她年纪小,冲动比他多得多,让她一个人好好想清楚,婚姻不是儿戏。
顾绵哭着哭着,额头有发烫的迹象,她不敢再哭,害怕发烧,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洗手间的门开了,里面有排气扇的响声,紧接着,门关紧。
季深行没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抻着紧皱的眉间,脸色,被白光照的青白。
隔着老远,顾绵都能闻见他身上的烟味。
抽烟,是他心情烦闷的标志。
但她现在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彼此沉默着,连进来量体温的护-士都被房间里冷滞的气氛弄得愣愣的。
顾绵配合量体温,好看的男人会让人看了第一眼还想看第二眼,小护-士就不断往沙发上长腿交叠面容英俊的男人身上瞄。
一边瞄一边和顾绵聊天:“刚才你老公怎么走了呀?我看他神情特别落寞,你俩是不是吵架啦?顾小姐啊,像你老公这种绝世好男人真的没地儿找第二个啦,你要看紧哦,被人拐走了你就哭吧……”
小护-士喋喋不休,顾绵尴尬,抬头偷偷看一眼沙发上的男人,见他也正看自己,深黑的眼眸,冷沉沉。
薄唇扯了扯,似笑非笑的冷笑:“我怎么不知道我是绝世好男人?”
护-士震住了,也不傻:“原来凌枫帅哥不是你老公……呵呵,顾小姐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有别的病人,先走先走!”
低气压中,护-士逃逸。
顾绵无视头顶那两道能吃人的目光,看她的小说。
……
晚上七点的时候。
卫川过来了,提着大包小包,进来冲顾绵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沙发前,皱眉看着沙发里闭目疲惫的男人,腿踢了踢。
“给你把换洗衣服带过来了。”
季深行睁眼,接过袋子拿出衬衫和裤子,起身,瞥了一眼顾绵:“你去医院食堂vip区买一份晚餐,清淡,粥最好。”
这话是对卫川说的,没有好语气,是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