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臻果然还是言而有信的,当日便有大队人马押粮入境,好像早有准备,卿言心里不由得生出了阴谋两字,但灾情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这押粮的人马也过于庞大,整一支军队是不是太夸张了!
于是到达边境时理所当然的被拦下,蓝臻很生气非得让卿言亲自来押送粮队才罢休,无奈卿言只得快马加鞭前往边境。
“长公主花容月貌只带这几个随从本王很不放心啊!”蓝臻挑眉笑笑,“不如由本王做一回护花使者如何?”
卿言眉角一阵抽搐,不知南夏的皇家是用何种水土才能养出如此登徒子,心中甚是不快,但脸上却未表露,“不劳王爷挂心,若是真能遇上几个山贼,也能做件为民除害的好事不是!”卿言眉眼微眯,目光如剑。
听到山贼二字,蓝臻的眼神几不可察的微变了一下,随后收起轻佻的笑容回答道:“既然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那本王就此告辞。”转身准备离去,又忽而回头,笑得一脸和煦,“公主可别忘了,半月之后的一万三千石粮,”停顿了一下,笑眼尽显,“也得公主亲自送还。”
“殿下放心,本公主绝不食言。”那满眼的算计卿言不是没看出来,而是自动忽略了,但那听到山贼后一闪而过的眼神,倒让卿言证实了一些事情。
由于琼州囤积了太多灾民,难免引起哄抢,于是卿言选择了同样与芷方相邻的潼西入境。
沿路救济小村小镇,花费三百石粮食,用了整整一日才到达潼西。琼州近十万外来灾民有四成左右来自潼西及周边村镇,卿言如此安排也是为了尽快缓解琼州的紧张局势,但害怕听闻有粮而引起灾民大肆回流,于是卿言不得不将队伍拆分。
“程明,你押送二千石前往琼州,务必在一日内到达。”日前派程明去了一趟琼州,那儿他应该比较熟悉,而之前曾听闻琼州知州从临近州县调过少量粮食,再加上灾民回流,况且琼州受灾并不严重,这二千石应该是够的,“程亮,你留在潼西将这二千五百石粮食如数分发。”程亮则对潼西了解更多。“宋钧桥,”被点到名字的潼西知府战战兢兢的往前挪了一步,低头答诺,“协助派粮,安顿好回流的百姓,我要潼西该回的一户都不缺。”
“是。”宋钧桥赶紧答道。
“秦勉,”他是大内禁卫,宁远不在身边,这是隆庆帝给卿言安排的贴身侍卫之一,“你押送二千二百石粮食前往泗州,务必在两日内到达。”
秦勉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恭恭敬敬的接令退下,然后起程。
“坠儿,传令下去,立即起程前往浀浦。”
卿言吩咐完毕起身欲走。
“公主,休息一晚再走吧!”坠儿看着卿言强打精神的疲态,担心她身体吃不消。
卿言摇了摇头,“我已让楚怀放出消息,粮食三日内必会到达,若是没到我怕后果更严重。”于此就不得不连夜赶往浀浦,希望能在明晨到达。
分配好任务后即刻便出发,本来此次带的人就不多,现在分流后身边仅剩二百人了,押运余下的三千石粮食尚且人手紧张,若真遇上那些所谓的山贼,卿言心里有些发毛,不由得催促着跨下的马加快了脚步。
一路前往浀浦还算顺利,据回报,大批灾民回流有序安排妥当,倒也未生枝节。卿言一行人终于在第三日午时之前到达了浀浦城。
“楚将军,将这三千石粮食按户分发。”卿言吩咐道,一夜未眠已疲惫不堪,余下的事就交给楚怀了,自己和坠儿倒头入了驿馆。
这次的灾民事件终于暂时控制住了,卿言缓缓舒了一口气,但那种易子而食的惨景却一遍又一遍让人心力憔悴。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卿言就这样想着想着睡着了。
涟阳是个距浀浦约百里的清雅小城,蜿蜒的涟水穿城而过,由于主城位于涟水北部,因此而得名。
夕阳西下,傍晚的垂幕让灾后的涟阳更加凄寂了。
“公子,前面有家客栈。”书童模样的少年欣喜的指着前方挂有永兴客栈的小店,语气中透着浓烈的渴望和急盼,虽然店面看起来有些破败,但临近灾区还能找到歇脚的地方已是十分不易了。
“嗯,也好,用过晚膳再赶路。”书童身边的素衣男子催马快行了几步,随口回答。
“还要赶路!”书童沮丧的垂下眼脸,原本的神采荡然无存,而跨下的马儿也似乎受到感染,脚步放缓。
一连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主仆二人早已满身风尘疲乏不堪,为了能早日到达目的地,二人选择了较近的崎岖小道,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找到能歇脚的客栈,却不能好好休息,书童少年将不满的情绪尽数堆在脸上,嘴里还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都到涟阳了,急什么!”
“青阳,你说什么?”素衣男子冷冷的声音飘进少年的耳朵。
“没,没什么。”青阳瑟缩了一下,心里直发毛。
说话的会儿两人已经立马于客栈前,店小二一脸笑容出门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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