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卿言去上官皇后宫里请过安便不再杵在那儿碍事,帝后的结婚纪念日,既然隆庆帝没有张扬,自然也不想她打扰,除了送上一份别致的礼物,卿言要做的就是遣退自己以及永和宫多余的人。
又躲过一日,卿言心里窃喜,希望皇宫天天都有令父皇关注的好事,而无暇顾及那个海图。
正当她心生高兴的时候,寝殿外传来了秋戎大使求见的通传声,果然是祸躲不过,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卿言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收下拜贴,想了想定于明日召见海图。
“他还是沉不住气了。”云轩捏着拜贴瞧了瞧,又将它扔回几案上。
“公主我貌美如花,他当然沉不住气了。”卿言诡异的一笑,将一张纸条递到云轩面前,云轩看了一眼,又疑惑的递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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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得来的?可信吗?”
“聆风阁的情报向来不虚。”卿言扬了扬手里的纸条,然后丢入取暖的火炉中。这张纸条充分说明了她冒险把思悠思悟派去调查的决定是正确的。
“聆风阁!”云轩的声音显得十分激动,聆风阁行事向来十分隐蔽,以傅家的势力也仅能打探到它与朝廷有关,至于是敌是友却颇为朦胧,而现在看来……
“你也说了,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卿言俏皮的冲他眨了眨眼。
“言儿,谢谢。”云轩上前拥住她,喜悦油然而生。
云轩,至此,你我便要纠缠一生了,你可有准备好?
召见日如期而至,当海图作为秋戎使臣来求见时,卿言正坐在知梦园发呆。
“让他到正殿等着。”卿言对前来通报的小太监吩咐道,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吓得小太监冒着冷汗去复命。
“坠儿,叫云轩和宁远也到正殿等着看好戏。”说完,昂首朝宣华宫的正殿走去。
“海图世子,别来无恙。”走到正殿的主位上坐下,卿言省去了一些繁缛的礼节,微笑着问好。“世子以使臣身份来求见,不知所谓何事?”
“为我自己来求亲。”虽说是求,海图的口气却是理所当然。“公主击掌为誓,又留书与我,莫不是还要反悔。”
“既然答应过与世子联姻,自然没有反悔的道理,”卿言顿了顿,“只不过,我想多问一句,伊娜公主近日可好?”
神情自若的饮了一口手边的茶,新茶的清润让卿言微眯了一下眼,偷偷瞄了一眼座下,满意的看见海图的表情变了又变,卿言心里顿时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此时的正殿虽然生起了暖意融融的地龙,却因海图那堪比冰川的表情而不自觉的让卿言的体感温度降至冰点。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卿言心想,不由得把偷瞄变成了直视。
“一别经年,伊娜公主怕是出落得更加标致了,自古英雄美人,也难怪世子殿下如此迫不及待,只不过龟兹国的国主似乎对你这个女婿不甚满意啊!”卿言闲闲的看着海图,没想到这个莽夫还是个情种,为了伊娜居然想出这种办法。
龟兹乃西域千里佛国中十足的信徒国,历代国主都以上主居士的随侍自居,对大齐女皇自是十分拥护,而对于缕缕进犯大齐的秋戎理所当然的被列入不受欢迎名单之列,除非秋戎得到大齐的认可,否则,海图以现在的身份想娶伊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这个海图为了让卿言相信他的诚意,居然在众人面前对卿言演了一场示爱的苦情戏,还真难为他了。一顿点破之后,卿言望着海图不自然的表情,心里想着差点笑出声了。
海图许是没想到卿言对此事了解得如此透彻,言语中似乎连伊娜已身怀有孕事不宜迟也知晓,他心里一下子没底了,若是卿言将此事告知龟兹国主,那么他和伊娜恐怕再无相见之日,本以为手里拿捏着宁狄老将军这张王牌,定是无往不利,现在看来似乎只有交换的份儿了。
定了定神,海图觉得此时再懊恼亦于事无补,唯有寻求合作才是正道,于是——
“我们作个交易如何?”海图与卿言对视。
终于谈到正题了,卿言放下茶盅正了正身等待他的下文。
“宁老将军现下正在我军中,若是公主答应了这桩婚事,十日内我便将他送回大齐。”海图的拳头紧捏在身体两侧,此时,即使是这张王牌也让他心里没底。
一直以来的猜测在海图的这句话下得到了确切的证实,卿言心里似乎放下了一块大石,而听从卿言吩咐,躲在偏殿屏风后看好戏的宁远则震惊、狂喜、失措和不可思议。
“这倒是桩不错的交易,只不过,”卿言又端起手边的茶,浅尝了一口又放了下来,再抬头望向海图时,眼神已变得犀利,“以现在这种情形,海图世子,难道你还认为自已仍有优势吗?”
卿言的话让海图心下一怔,难不成有这张王牌还不足以讨到平等对话的资本?莫非这个女人还有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