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礼物咯,”晏在舒伸手,把那包装袋一点点抚平,“在克罗地亚那会儿,你不是喜欢吃吗,顺手就带了,本来要在你送本子过来时给?你的,后来忘了,放着放着就过期了。”
纸袋在指尖下簌簌响。
没出口的台词他?们?都懂。
在克罗地亚那会儿,孟揭在研讨会行程里挤出了一晚上的空闲时间,乘飞机到理事馆,又坐了五小时车,才“从天而降”式地出现在晏在舒跟前,结果早餐也没安安生生吃一顿,就赶着时间走了,晏在舒回国前,本来是没把孟揭划在伴手礼范畴里的,但?临了还是改了主?意。
对,因为那时候没有好好吃一顿早餐,所以给?他?带了那家咖啡店的饼干。
明明是能刮着他?掌心,皮得要死,撩得要死地说出“我就是没良心啊”,这样的人,转头却把那种?小事记了好几天。
不知道?为什么?。
晏在舒的手指在纸袋上轻轻抚,把那褶皱抚平了些,孟揭只是看着,就觉得脊骨上一直绷着的神经也被抚平了,那股强烈的破坏欲和入侵欲逐渐消失。
就好比一个人长久在雾霾浓重的海域里沉浮,看不到登岸的可能,只有那么?零星的机会能浮上水面,吸一口救命的空气,随后又要被那跗骨的病瘾拖下水底,再在即将窒息时浮上去,再沉底,循环往复。
但?现在,仿佛整个人彻底从水里脱身了,爬上了浮板,虽然前路还是浮满雾障,但?总算能自如地呼吸。
心理作?祟,孟揭在这一刻似乎闻到很多味道?,有储物箱里旧书旧照片的味道?,有打?包回来的虾饺和海鲜饼的味道?,还有晏在舒身上的柑橘沐浴露味儿,和她?头发里散的清香。
非常清晰,非常丰富,也十分寻常。
可,不就是几块饼干吗?
他?以为前几天夜里,在他?进门时,在他?生理上最不稳定的时候,短暂地亲那么?一下,就能让情绪稳定20%已经很了不得,但?这一刻的感觉比接吻更复杂。
这礼物甚至不具有唯一性。
可能只是晏在舒买咖啡时,随手带的那么?一件东西,为什么?能比那造价昂贵的蓝色药片更管用?
几块饼干而已。
他?不明白。
边角都碎成渣了,吃一口搞不好要见祖宗。
长久的沉默里,晏在舒不知道?他?搓着饼干袋看什么?,可能是在嫌弃,可能是觉得带礼物这行为多余,她?不太在乎:“走的时候记得帮我丢了啊。”
孟揭说好,随后隔着袋子把那碎屑拨了拨,走到玄关,有犹豫那么?三五秒,然后把纸袋放在架子上,跟他?的车钥匙一起。
晏在舒不知道?。
***
孟揭带的晚餐很好吃,他?这种?嘴叼得上天的人,会开半小时车去打?包,就能看出味道?好坏来了,他?们?吃过晚饭又对了一会儿戏,中?途唐甘打?过电话来,问她?明晚能不能空出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