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进士们灌了几碗酒,杨荣的脸上红扑扑的。
当然了,在这个恩荣宴上喝醉酒的可不止杨荣一人,金榜题名时啊,人生就像达到了巅峰,高兴之余,喝醉酒的人便多了。
整个恩荣宴下来,新晋的进士差不多人人都喝多了酒。
这人啊,一旦喝多了酒,话也就多了起来。
“杨兄,你的学问我是佩服的,可是吾辈认为,咱们这些文人要有傲骨,要凭自己的本事。可你呢?怎么天天甘心在肃王府当个下人呢?”有人醉着问道。
杨荣摇头道:“我在肃王府不是下人,而是师父的徒弟。”
“嗤。”这人名叫尹昌隆的进士,不屑的笑道:“杨兄啊,你说这种话,又有谁会信呢?肃王的才学怎么样,咱们大家心知肚明,你跟着他能学什么?学打架?还是学骂人?”
尹昌隆是福建人士,从小就有神童的美名,所以也养成了狂妄自大的性子。
石景同瞪着那人,骂道:“师父的才学深不可测,只有像你这样的井底之蛙,才会觉得师父什么都不懂!”
“那你倒是说说,肃王懂什么啊?”
“科学!”杨荣一连串的询问道:“你知道树木是怎么生长的吗?你知道数学是要经过怎样的缜密计算吗?你知道水力风车是怎么运行吗?”
尹昌隆叹口气,说道:“这不过是一些小术罢了,不入流。只有像我们这些精研儒家的学子,走的才是大道啊。杨兄,石兄,莫要因小失大啊!”
“大家都少说一些,少说一些。”
见几人争执起来,陈安赶紧站在人群中,安抚道:“如今咱们金榜题名,正是高兴的时候,今后还要同朝为官,大家各退一步,何必争吵呢?”
尹昌隆不依不饶道:“我只是觉得,吾辈文人,要刚正不阿,而不是做一个卑躬屈膝的小人,就像桀纣之君身边的费仲和尤浑……”
“你说谁是小人?又在隐喻谁是桀纣?”杨荣立刻喝问道。
“我说的是谁,谁心里清楚!”
“你这个狗东西,胆敢骂我师父!”
石景同立马跳了出来,一拳挥向尹昌隆,尹昌隆反应不及,直挺挺的仰了过去,后脑勺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昏迷不醒。
石景同暴怒的看着其他人:“这就是不敬重我师父的下场!”
到这个时候,众人感觉到这恩荣宴有点不对劲,敢在这宴席上大打出手,并且这还是皇帝主持的宴席啊……
刘三吾见到这边的动静,拄着拐杖急匆匆的赶来了,在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板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些进士,浑浊的眼眸中尽是愤怒。
“大宗师,尹兄只不过多说了几句。这石景同说不过尹兄,就大打出手,亏他还是个进士,不懂得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
“我就无礼了,又能怎么样?”石景同傲然的看着这些进士,啐了一口唾沫,不屑的说道。
“大宗师,您看着石景同,简直无法无天……”
刘三吾用拐杖凿了凿地面,沉声道:“尹昌隆喝了酒,就可以胡言乱语吗?就可以诽谤当今肃王殿下吗?石景同揍他,又有什么过错呢?”
“啊?”
众人闻言,都不免惊讶的看着刘三吾。
这堂堂正正的大宗师,怎么拉偏架了?
其实经过了青楼案后,朝中的官员对朱拓的印象大为改观,最起码肃王讲点道理,不会滥杀无辜,不会株连全族,这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