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公主被猪撞晕了!
消息以惊人的速度,瞬间点燃整座京城,朝野内外议论纷纷。
对于刚窝了一个冬天的百姓而言,天家传闻无异于最为提神醒脑的谈资。
皇帝听闻消息,心神大乱时炼丹炸炉,被飞溅的铜片砸到前额,昏迷不醒,皇后惊闻之后,顿时气滞晕厥。
更为怪异的是,素来痴傻的齐王,竟在宫人严密看护下落入水池,发起高烧。
晋王在府上大宴宾客时突然醉酒倒地,不省人事。
当今皇爷后宫只有一位皇后,膝下只有齐王、晋王、荣安公主三个子嗣,一家五口同时遭遇不测,这真的不是上天在示警吗?
一时间,坊间流言四起,直指皇室无德,天降灾厄,百姓从津津乐道变得惶惶不安。
公主府坐落于东安门外澄清坊,毗邻十王府和诸王馆,规制虽不比亲王,然厅堂九间十一架,雕梁画栋无不精美绝伦,屋脊走兽无不巧夺天工,院中飞阁流丹,一草一木皆昭示着皇家的富丽与威仪。
晴光透过祥云纹窗棂,几欲蔓延至黄花梨架子床,绣珠帘帐用金钩挂起,露出方寸之地。
谢明灼醒了已有两刻钟。
她用一刻钟消化了原主的记忆,再用一刻钟理清了当前处境。
她死了,却在一本小说中活了,而新身体在书中的寿命也只剩下三个月。
和她一起出事故的,还有父母和两个哥哥,如果她穿到书中,他们呢?
当务之急,是确认亲人是否也穿了过来。
谢明灼轻咳一声,立刻有人从外间推门而入。
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映入眼帘,容貌秀丽温婉,着蓝色圆领比甲,内搭红色琵琶袖立领袄,梳着单髽髻,髻边插着梅花样绢花。
“殿下醒了!”她目露惊喜,俯身半跪床前,“可有哪里不适?奴婢去叫御医。”
“慢。”谢明灼拦住她,毫不迟疑道,“采玉,你替我梳洗,并叫人去备车,我要入宫一趟。”
在原身记忆里,父母兄长与她在现代的亲人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性情也大同小异,她必须亲自去看一看。
冯采玉略显迟疑:“殿下,在您昏迷后,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和娘娘皆惊厥不醒,齐王殿下落水高热,晋王府也传出晋王宴席醉酒、久睡不醒的消息。”
谢明灼心中一惊,却又是一喜。
如此连串且相似的遭遇,很大可能不是巧合。
“知道了,父皇母后昏迷不醒,身为人子,自然要入宫探望。”
“奴婢遵命。”
偌大的公主府高速运转起来,华丽的马车停在朱红大门外等候多时,谢明灼才梳妆完毕。
她穿的是启朝公主常服,真红大袖衣,着红罗裙、红罗褙子,霞帔加身,头戴花钗凤冠。
光是装扮就浪费了她不少时间,可身在封建王朝,又情势不明,这种繁文缛节只能暂且忍耐。
时值三月下旬,暮春时节,气候竟反常地有些寒冷。
居室内燃着火盆,温度适宜,一出房门,寒气刺向脸面,呼出的气成了雾状。
冯采玉怕她受寒,给她披上纯白大氅,跟在她身后踏出正院。
公主府竣工不久,是给荣安公主大婚所用,只是当今圣上溺宠女儿,拗不过公主不合礼制的恳求,准许公主提前入住。
依本朝礼制,公主府的正院只能公主居住,就算是婚后,驸马也不能在此起居。
谢明灼走向院门,脑中时不时闪过本朝常识和与皇帝、皇后等人相处时的记忆,牢牢记在心里,以免之后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