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出一封书信交给絮儿,“这封信交给欧彦深大人,信中内容颇为紧要,除你之外再不可给人知晓。”
絮儿微微一怔,“我可以看?”
从前有书信往来李辞从来不给她看,今儿吹的什么风?
李辞道:“朝中有大臣举荐我为冬至代天子祭天人选。欧大人自不必说,必定会一心保举我。这封信就是让他放心,我会全力争取。”
实际上,这封信是李辞故意散播出去的。
眼见他身体无恙,欧彦深却不与他从明面来往,只通过暗卫传递信息。想来有所顾忌。
李辞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与齐王结交,让他没有后路可走。
絮儿难得见到他这副神采,拍拍他抱着的胳膊,“你出马必定行!”
其实行不行全看皇上的意思,朝中如今举荐燕王的最多,也有不少举荐靖王的。
李辞知道皇上那人向来喜欢刚毅果决的儿子。即便这次选不上,也要让父皇知道他有心参选,不是消沉养病的软弱心境。
给絮儿笑吟吟望着,像是望出一股信心。李辞抬手往她脑袋揉了揉,“借你吉言。”
絮儿被他揉乱了发髻也不恼,反而笑起来,“欸,要是你做了皇帝,往后我可是皇帝的前妻了,多风光!”
李辞觉得朝堂斗争都没有絮儿的脑子混乱。
她就这样执着于当他前妻?
论风光哪里比得上母仪天下的皇后?
正这时忽听外头有人在喊“王妃”,像是金枝的声音。
絮儿想着冒然从暗道走出去,只怕不好交代。又怕金枝一时慌乱以为她走到外面去了,闹到孟管家那里反而麻烦。
正恼着,李辞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就往另一道暗门走。
这条暗道更为狭窄,点火折子都怕烧到衣裳。两人摸黑走着,谁都没说话,只有衣袍擦在一起的窸窣声响。
忽地李辞向头顶一推,露出一片光亮。
待爬出来,才知是在楠木雕花大床。
絮儿扫量一圈,怄得发笑。难怪从前她冲纱帐叫李辞好几次都没应,原来是不在。
李辞顺势躺在她身边,用脚勾住床边一个机关,演示如何进出暗阁。
往后她只要想,就可以随时下暗阁去找他。
只听“啪”的一声,有块床板松动弹出一丝缝隙,掀开就能从那里走入暗阁。
絮儿起初只觉神乎其技,逐渐睁圆眼睛感慨:李辞居然真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王妃,王妃!”金枝急切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絮儿倏而回神,装作才从噩梦中惊醒,“金枝,金枝,你在哪儿?你快来呀,方才睡回笼觉我给噩梦吓着了。”
李辞托着脑袋看她演戏,边笑边叹,“我们絮儿小姐真有能耐。”
絮儿斜他一眼,知道这话不是在夸她。一把将他搡到床上躺着,“躺好别动,你可是刚吃了砒霜的人。”
李辞笑着盯向帐顶,“自打与你相识,死过两遭了。”
絮儿伏到枕边轻声笑,“少不得给你披麻戴孝。”
李辞别眼看她,“这时候又不嫌晦气了?”
絮儿狡猾地吐出半截舌头,“假的么!”
说话便撩开纱帐去迎金枝,一面嘱咐集美给李辞画个砒霜限定妆容,一面吩咐金枝照她的话报告孟管家。
那厢梦管家听了,高高扬起调门,“老天爷!王爷这样大的人了,怎么连砒霜与糖霜都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