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太太附耳道:“那县丞的姑丈姓萧。”
絮儿一喜,提起兴致问,“事情捅到京师,想必有了皇上的旨意?”
范太太笑得眼睛弯弯,“大理寺审清楚之后将人关到刑部大牢去了。刑部有贵妃娘娘扶持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听说皇上下了口谕,说此案损害朝廷颜面,绝不姑息。”
絮儿乐得看萧家和贵妃斗得头破血流,她浅笑两声,“所以说天不藏奸。”
范太太趁机奉承,“倘若人人都像齐王殿下与王妃这般宽仁识礼,我们老爷的差事就轻松咯。”
絮儿心下畅快,却不能在三品大员的夫人面前显露出来。谁知道这些人安的什么心?
送别范家母女,絮儿提裙跑得飞快就往别院赶。没在床上找到李辞,打开暗道的门钻了下去。
因兴奋,她恨这台阶修得又陡又窄,迟迟走不到地方。
噔噔噔几步跑下阶梯,人未到声音先传得到处都是。“王爷!王爷!告诉你个好消息!”
李辞伏在书案上正聚精会神写奏折,听见她的声音眉心一跳,倏而笑了。
“嚷什么?谁给你送银子了?”
絮儿瘪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未必我就这样见钱眼开。”
李辞起身迎她,又给她倒茶。
絮儿因一路走得急,早已口渴难耐。接过茶盅一饮而尽,胡乱摸一把嘴道:“大理寺卿范大人要保举你冬至代皇上祭天。”
这事李辞早上已听暗卫禀告。范大人选他并非出自真心,大有明哲保身的意思。既不得罪贵妃也不得罪萧家,还能在皇上面前博一个不结党的美名。
李辞很清楚权力场向来不讲真心,只讲利弊。不管范大人怀着什么心,多拉一个人支持他不算坏事。
见李辞兴致不高,絮儿反问:“有人选你,你不高兴?”
李辞配合着舒开一点疲倦的笑,“高兴。”
絮儿知道他必然是不高兴,一屁股落到榻上嘟囔着,“好心好意打探得消息就告诉你,摆脸子给谁瞧呢?”
李辞跟着坐到榻上,笑也笑得勉强,“早起已收到消息,范大人带头推选了我。因为提前知晓过了高兴的劲儿,抱歉。”
絮儿见他说得真诚,也就原谅了他。
窥他眉宇间藏着一缕浓浓仇怨,立马明白过来,“是不是欧大人没选你?”
李辞躺倒在榻,两条腿随意搭在榻沿。
絮儿很少见他这样没精神,便知道欧大人没推选他。
她怒而道:“欧彦深那老王八,看我出去不打他一顿!不!一天打一顿!”
李辞双手垫着脑袋,看她气得胸脯上上下下地跌宕。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连睫毛扇出来的风都带着怨恨,仗义又俏皮。
“不妨碍,选不选都一样。”
虽如是,却有一海的心灰意冷从他眼里流淌出来。
絮儿冷笑了声,“想必他选的是李赟咯?”
李辞没奈何地点头。
欧彦深这一招相当于断了彼此十几年的师生情谊,也断了他押注李辞的信心。
老师转投萧家李辞并不意外,但难免心寒。
他眸光里渐渐聚拢两分狠厉,“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气,且看以后。”
这次装病还真钓出了鱼。李辞想,若非絮儿使用非常手段,他还不知道欧彦深去年就投了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