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并非不知道陆仲成打的主意,包括范家想嫁女儿,无非要占一份从龙之功。
他一掌将信拍在书桌,眸里闪过冷光,“会试泄题这案子,一并盯着陆家和范家的动静。”
这时候陷黄仁熙于危机之中,可不就是这两家最受益。然而他不允许因为党争破坏科举公正的事情发生。
那厢絮儿送了衣裳鞋袜过去,宁策打开装饰精美的盒子便笑。人生第一次当阔气公子,却是假的。真是讽刺。
然而他仍是穿戴一新出门。临到花园,老远见月儿拉着小丫头拿着纨扇在扑蝶,扑一下笑一声,那笑声像黄莺,滴滴的悦耳,以至于有些惺惺作态。
他上前背起两手,“表妹好雅兴。”
月儿惊讶地回头,像是不知道何时来个男人,羞怯福身,“表哥怪会取笑人,不过是闲玩。”
其实这场偶遇是精心策划的结果,早起就听丫鬟说宁策要出门去,嘱咐中午不给他送饭。
自宁策到白家以来,为避男女嫌疑,月儿一直没和他单独见面。
又听家下人说宁策会试考了第九,殿试中状元也未可知。
阖家上下虽默认他们就是一对,然而越是说得有鼻子有眼越是要避嫌,不然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淑女印象会崩坏。
宁策长着玲珑心窍,只看一眼就知她的花花肠子弯向哪边,顺势道:“如此不好打扰表妹雅兴,先去了。”
好容易等来他,没说下两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话,怎么行?
月儿从小饱读话本故事,凡是两情相悦的才子佳人,成亲之前必先经历天崩地裂般的初遇惊喜,说上一些感天动地的话语,历经千辛万险最后花好月圆,如此才算刻骨铭心。
宁策还什么都没说呢!
又见宁策今日穿着件海蓝的软缎直身,腰间戴着香囊玉佩,手上摇着把玉骨扇面,一改往日清贫面貌,活脱脱的风流贵公子。
虽不及齐王那般威风,比起京中王孙已是出类拔萃。
不顾礼法约束,月儿提裙走近,“表哥这是上哪里去?”
宁策笑着后退两步,“出门会个朋友。”
言辞似有躲闪,月儿疑心他过了会试一时高兴,邀请三朋四友去狎妓。气得一跺脚,“别是上外头喝花酒,我可告诉爹去!”
宁策无奈打个拱手,“请月儿高抬贵手。”
没否认。
越发将月儿气得七窍生烟,却故意装得委屈,“好啊好啊,只当表哥是个好的,没想到才发达些就学人家狎妓起来!”
宁策心底厌烦她说的话。好像他应该一辈子穷困潦倒,命运也不该有任何发达迹象,得像只摇尾乞怜的狗,永远守着她家卖乖。
他冷下目光,仍是笑着,“不是狎妓,见的人你也认识。”
“谁呀?”月儿近近看他,目光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宁策笑道:“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