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续送宋于回到家时才八点多,她不肯去吃东西,他打包了外卖交给她。车子停在停车场,他本是要送她上楼的,但宋于拒绝了。说她没事,让他回酒店那边。他才刚过去就送了她回来,小宝宝的满月宴,他这个叔叔怎么都是要露面的。
唐续并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要打电话叫阿姨过来陪着她。宋于仍是拒绝,淡淡的告诉他有人在家里她睡不好。
她的面容疲倦而又冷漠,唐续是已经摸出了手机来的,最后作罢,让她有事就给她打电话。
宋于敷衍的点点头,进了电梯。
她并没有胃口,回到家之后唐续打包的外卖被丢在了一旁。她没有去洗漱,靠在了玄关处,就那么呆呆的站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双手紧紧的捂住了脸,片刻之后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去洗漱。
她告诉唐续说有人在家里休息不好,但事实上,没人在她同样是睡不着的。她空洞的厉害,洗漱出来之后就拿出了酒来坐在客厅里喝了起来。
她喝得很慢,整个人是茫茫然的。酒喝得越多,脑子里越是清醒。心里空洞而又压抑,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开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重重的靠在了沙发上。
一个人呆着的屋子静得可怕,喝了半瓶酒之后她爬了起来,换上衣服出了门。
她的目标明确,上了车就告诉了司机于宅的地址。从于宅被烧成灰烬之后,那边就已出了名。
司机问她去那边干什么,并说那边现在很乱,晚上他们都几乎不会往那边跑。
他边说边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宋于。
宋于的身上带着一股子的酒味儿,本是不想说话的,看见司机探究的神情,胡乱的说有朋友在那边,她是去朋友家的。
她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打算再说话。好在前面的司机也未再说下去。
车子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于宅附近,司机并不肯往那边去调头,隔了那么远就停下了车,让宋于自己过去,说自己只能到这儿。
宋于没有同他争辩,付了钱说了谢谢之后下了车。
已经是深夜,附近异常的冷清。宋于走过几条街,就只遇到一匆匆回家的路人。就连车辆也少之又少。
离于宅越近,宋于的心里越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攫取住了一般,喘不过气儿来。
以往远远的就能看见于宅的灯光,但现在是一片漆黑的。空气中似乎还漂浮着烧焦糊的味儿。
宋于的眼睛里涩得厉害,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了下来,一步步的靠近。及至废墟前,她并未停下来,像是于宅还在似的,一步步的上了石梯,进入了那残垣断壁之中。
火势太大,甚至已看出当初于宅的格局。
宋于却是清清晰晰的记得哪儿是什么,她甚至还记得,花园里摆放着的花的位置,只是那些花儿,都已在大火中烧成了灰烬。
宋于久久的在废墟之中站着,她想要失声痛哭,但却哭不出来,像木偶一般的站着。直到外边儿泛起了蒙蒙亮来。
宋于是在天亮之后才离开的,这边以前就很冷清,现在更是连行人都没有,也没有知道她在那废墟中站了一整晚。
她已经请了几天的假,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无法去上班的。回到家简单的洗漱后她拿出了手机来,拨打了黎瞳的号码。不可能长期请假,她本是打算辞职的。但黎瞳却没答应她的辞职,让她好好休息,等她休息好之后再去上班。
宋于向她道了谢。
虽是一晚上没有休息,但她也没有去睡觉。打了电话后走到了客厅里站住,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陈设。仿佛这儿不是她住了很久的地方,而是一陌生的地儿似的。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回到了卧室里,拿了行李箱出来。
宋于没有给谁打电话,拎着简单的行李下楼之后就去了机场。
宋于是在第二天中午到达于安河山中的小楼的,上次过来时是由于安河安排司机接送的。这边偏僻,这次过来找了好几辆车,才有司机愿意过来。不过并不肯上山,只送宋于到山脚下就离开。
宋于拎着简单的行李走过小桥溪边时恍恍惚惚的,她的心里是抱着期待的,走到小楼前,看到门口挂着的锁,她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心渐渐的凉了下来。
她没有去将锁弄开,将行李搁在一旁后就在石梯上坐了下来。过年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甚至还能记得于安河当初坐在小溪边钓鱼的情景。
她在门口坐了许久,太阳渐渐的落了山,余晖洒在寂静的小楼上,给小楼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金色的光晕渐渐的褪去,山中变得安静极了,只有虫鸣声和鸟叫声。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她坐在石梯上的影子显得孤零零的。黑暗沿着四面八方包裹过来,像是要将她吞灭掉。
宋于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仿佛并未察觉到天色已黑。也并未察觉她独自在山中可能会有危险。
在最后一丝光亮要泯灭时,有脚步声在前方响了起来。宋于迟钝的还未抬起头,一道声音就响了起来,来人是惊讶的,问道:“宋小姐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