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道:“黄兄,请。”
范雎、黄歇并肩走进庭院,来到一间凉亭。范雎见这里布置,虽然简陋了点,倒也别具风格,却也是士者之风。
楚太子完行礼道:“拜见秦相。”
范雎忙道:“太子,这可使不得。”
楚太子感激道:“我在秦国,多亏了秦相照料。我方能衣食无忧。”
“太子严重了。”
黄歇忙道:“秦相、太子,站着做甚,我们坐下来饮酒。”
楚太子伸手道:“秦相,请。”
范雎当然不让,坐在主客之位,又道:“太子、黄兄,我们今日只能饮酒,不能有歌舞。”
黄歇道:“这是自然。”
范雎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黄歇端起一杯酒,提议道:“秦相,太子,我们共饮一樽。”
范雎回礼,一饮而尽,问道:“这是什么酒。”
黄歇不答反问道:“秦相,不妨猜一猜。”
“皆说赵酒乃天下美酒。此酒,虽不足赵酒刚烈,饮之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范雎独自饮了一樽,笑道:“此酒,莫非是来自吴越之地。”
黄歇笑道:“秦相乃好酒之人,一猜便中。”
范雎见猜中了,心情愉悦,语调却也温顺,“我哪里是好酒之人,不过是胡乱猜测罢了。”
黄歇见对方太过谦虚,提议道:“秦相,饮此酒,还要配上音律,别有滋味。”
范雎虽想听一听,吴越之酒,加上音律,又会如何。但想到秦国国丧,压制住心中的好奇心,摇头道:“黄兄莫非忘了。我们只能饮酒,不能莺歌燕舞。秦王下达的诏令,我不能违背。”
“秦国国丧,不仅秦国君臣悲痛,我们也感到悲痛。我们岂能莺歌燕舞。”黄歇见范雎脸色缓和,又道:“秦相,饮吴越酒,不听吴越歌谣,岂非可惜。不如,我吟唱几句。”
范雎只知道黄歇是个能说之人,却不想对方还会吟唱歌谣,击掌道:“那就请黄兄一展歌喉。”
黄歇命人准备几个酒樽,酒樽里面的水,却各不相同。黄歇拿起筷子,轻轻敲了几下,发出清脆之音,“秦相,我开始了。”
范雎抬手道:“黄兄,请。”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范雎虽听过很多音律,却不曾闻吴越之音,如此之美,又被黄歇的歌喉所感染,仿佛他置身于吴越之地一般,击掌道:“黄兄,唱得真好。”
黄歇举樽道:“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