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玉珠急急忙忙的就要追下去,她一动牵扯到伤口,忍不住踉跄了一下,身子几乎把持不住险些栽倒。
熏儿也顾不得自己疼,赶紧扶着她说道:“小姐别急,你看仔细些。”
她指着下面的大军说道:“小姐你看,离开的都是骑兵,王爷不一定就在里面。你看王爷的中军大旗不是还在吗?若是王爷随着骑兵一起走了,那大旗也一定会跟着离开的。”
这几日都是卢玉珠指给熏儿看,告诉她只要是那大旗在的地方,就是忠亲王刘凌的所在。熏儿记住了,此时见卢玉珠慌了手脚马上就告诉了她。都说关心则乱,卢玉珠正是这样,反倒不如熏儿看的仔细了。
顺着熏儿的指点,卢玉珠仔仔细细的看了过去,果然见绣着忠亲王字样的大旗还在步军的队伍中缓缓行进,她长出了一口气,轻轻抚了一下胸口道:“我一时慌了手脚,熏儿,这次是多亏你了。”
熏儿道:“小姐,还不是你心里只有那个忠亲王,看见有了变故,立刻就慌了。不过这下倒好了,骑兵全都走了只剩下步军,他们的行军速度就会慢下来,咱们也不必追的那么辛苦。”
卢玉珠看着那中军大旗,想了想说道:“所有骑兵都派出去了,这是什么缘故?他真的不在骑兵中吗?”
熏儿道:“我的小姐!你怎么这么患得患失的。他是三军主帅,他若离开了,那数万步军谁来指挥?我猜定然是有什么战局出了变故,骑兵肯定是先去支援了。小姐你不是说过吗,若是想打败后周大军,必须先要去应州夺回那六万抚远军的指挥权,王爷他不是笨蛋,怎么会只带着这么一点骑兵就去和后周大军对抗?”
卢玉珠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说道:“如此倒是不急了,咱们再休息一会,远远的追着步军,只要到了应州城就好了。”
熏儿道:“小姐啊,你终于肯发发慈悲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又都被彼此狼狈的样子逗笑了。就这样,一主一婢靠在大树上说着话,吃些干粮休息。因为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竟然都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卢玉珠一惊从梦中醒来,赶紧站起来看,却只能远远的看见汉军带起的烟尘。
她慌忙把熏儿摇醒,急急的叫道:“熏儿,熏儿快起来,咱们睡死了过去,大军已经走远了!”
熏儿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眼朝远处看去,果然见大军已经快消失不见了。她有些内疚的说道:“都怪熏儿不好,竟然睡着了。小姐,咱们上马赶紧追过去还来得及。”
说完,她拿起包裹就站了起来。却看见小姐卢玉珠怔怔的站在哪里,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见她样子异常,熏儿赶忙跑过去扶着她焦急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咱们还是再歇歇,反正知道他肯定是要去应州的,咱们不会丢了他的。”
卢玉珠脸上挂着泪痕,转过头对着熏儿凄然苦笑道:“熏儿,咱们的马丢了。”
刘凌带着九千骑兵,一路狂奔直奔玉州而去,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吃饭都不曾停下来休息。想到杜义还在玉州坚守,他心急如焚。可以想象到现在玉州军民是多么的艰辛,援兵迟迟不到,粮草用尽,箭矢已经没有了,百姓们连房子都拆了抵御外敌!
将军杜义瞎了一只眼睛,却誓死不下城墙,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
越是想,刘凌越是担心。只是他身为三军主帅,这么多年的战斗经历也告诉他,他现在必须冷静。孙玄道的七万大军围城,郭荣的十几万大军就遥遥在望。自己手里只有这九千骑兵,怎么才能将玉州解救出来?
玉州地处咽喉,若是玉州不破,后周军就无法继续深入。所以这么多天过去了,后周的二十万大军才会憋在玉州寸步难行。此一战,可见玉州军民是如何的艰难。安恒的四万抚远军就在玉州三十里外,若是救援得当的话,玉州之围早就解了。虽然说不能击败后周大军,但是四万精锐守城的话坚持到刘凌的援军到来,到时候里应外合击破周军的围困并不是难事。
可是安恒就是按兵不动,他手下有四万抚远军的精锐,应州他经营了两年,武器军械粮草充足,随军的粮草坚持半个月不成问题。可是他就是迟迟不肯出战,一来是想保存实力,二来,若是后周大胜的话他还能没有顾虑的投降。
现在安恒就是在观望,他率军在此,就算没有救援玉州,朝廷问罪下来他也能说在外围和周军对抗。即便是不投降,他带着四万大军回归应州,到时候拉着六万人马远走西域,打下一片疆土自立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刘凌要解决的就是,怎么才能用有限的兵力解除玉州之围!
一边纵马飞驰,刘凌一边在脑子里不断的盘算着。
两日后的清晨,终于到了离玉州不足四十里的地方。这里是一片高坡,从高处看下去能将几十里内看的一清二楚。刘凌下令部队休息,他带着昭先孙胜等几个大将到了高处往下眺望。
只见玉州城就在前面,城中烟火缭绕。在城外,连绵不尽的营帐是后周大军的驻地。虽然隔着很远,依然能隐隐的听见喊杀之声。刘凌眉头紧锁,看着潮水一般正在奋力攻城的周军。
忠义候王半斤触动道:“围的如此严密,杜义将军能坚守到现在力保城门不失,可敬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