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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真最终还是忍不住,亲自点起一万狼骑朝着赵州的方向追了出去。一直追了两日两夜也没有追上贴木求歌的身影,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贴木求歌去了什么地方。耶律真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贴木求歌真的逃了。
他到幽州后不受重用的时候没走,守城门被欺负奋起反抗的时候没走,在沧州南的无名湖畔被汉军突袭的时候他没走,他身负重伤浑身浴血的回到了契丹大营里,他依然没有走。可是为什么,在他已经刚刚取得了耶律极的认可,刚刚被耶律极直接升为雄武将军,并且奏请耶律雄机陛下封其为侯爵的时候走了?
在率军返回大营的途中,耶律真忽然想明白了。也理解了为什么耶律极那天的反应会那么的失常,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样毫无骄傲可言。因为大王的骄傲,被那个叫贴木求歌的家伙撕成了碎片。
你不信任我的时候,我不会离开。我会用我自己的行动来证明,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当我不惜性命救了你,让你开始信任我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开。为什么?因为……我也有我的骄傲。
是啊,贴木求歌,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很骄傲很骄傲的人。
他骄傲到只用了一个冷冷的眼神,脱下身上的铠甲露出那一身的伤痕,就让那些契丹狼骑不敢反抗他的命令。然后,他带着那五千狼骑一路往北而去。耶律极的亲兵有人试图返回契丹大营,他不理不睬。也正是这些返回的亲兵遇到了追上来的耶律真,耶律真才知道贴木求歌真的走了。他没有去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二殿下耶律德光那里,而是一路往北,直奔上京。
他是要去见陛下的。
耶律真苦笑,自言自语道:“贴木求歌啊,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用自己救了太子一命的大功,去换陛下对临阵脱逃的不惩罚吗?大王啊……这结局,又怪的了谁?”
在耶律真返回契丹大营的时候,贴木求歌带着三千多狼骑朝着上京纵马飞驰着。他率领这三千多狼骑,只用了半个月就从沧州赶到了上京。然后他让三千骑兵在城外等候,孤身一人进了上京城。然后他一个人到了大辽皇帝陛下的金帐外,表情坦然。
耶律雄机听到外面人禀报,说贴木求歌求见陛下的时候愣了一下。用了一会儿才想起贴木求歌是谁,然后揉了揉眉头有些伤感的想到,自己看来真的是老了,竟然用了这么久才想起两年前才见过的人,虽然那个人在他眼里,并不是如何的重要。让侍者将贴木求歌叫进了奢华辉煌的金帐,耶律雄机盯着这个一脸沧桑的汉子问道。
“你……。可是来想朕禀告沧州战局的?”
“不是”
“可是来向朕求援兵的?”
“不是”
“那你回来上京做什么?”
“回来,就不回去了。”
贴木求歌平淡的说道。
“哦?”
耶律雄机想了想问道:“看来你在太子那里似乎并不怎么受重用,否则也不会在战局艰难的时候逃回上京来。只是……难道你觉得,朕会回护你?就算太子不喜欢你,他看在朕的面子上终归是不敢杀了你的。可是朕会杀了你,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贴木求歌道:“一切解释,跟天家脸面相比都不是解释,所以,陛下可以等太子殿下的奏折,也可以现在就斩了末将的脑袋。”
耶律雄机笑了笑:“你似乎有自信,朕不会杀了你。”
贴木求歌道:“有自信,没把握,但末将还是要回来的,哪怕被陛下砍了脑袋,末将不会后悔。”
“为什么?”
“因为末将,也有骄傲。”
耶律雄机微微皱眉:“告诉你现在的官职。”
“四个月以前,末将是幽州东城门的一名普通士兵,一个半月以前,末将是太子殿下的亲兵队正,十五天以前,末将被太子殿下升为雄武将军。”
耶律雄机想了想说道:“你当了两年的兵,当了四个月的队正,十五天的雄武将军,这中间还有一个月的你没说,这一个月你是什么?”
“是半个死人,在病床上挣扎求生。”
“你立了大功?”
“末将救了太子殿下的性命。”
“所以……。你当了两年的小兵,当了四个月的队正都没有回来,在你身体恢复之后被升为将军立刻就回了上京,贴木求歌啊……你还真是一个骄傲的人啊!”
耶律雄机站起来,有些感慨的说道:“贴木求歌,你就这么回来了,用你的骄傲砸碎了朕儿子的骄傲,你认为……朕不会杀了你将你的人头快马送到朕儿子的面前?”
“陛下可以这样做。”
贴木求歌抬起头看了一眼耶律雄机,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带回了三千狼骑?”
“是!”
“杀了多少个不听你命令的士兵?”
“一个都没杀。”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