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橙上前福礼,司母拉着钱橙的手,慈母语气,满脸担心,“手怎么这么凉,翠菊,给少夫人?拿个手炉过来。”
“这般冷的天我本不愿意让你来回折腾,”司母看?向坐在椅子?上品茶的张氏,跟钱橙说,“这不是有客人?来了吗。”
钱橙顺着司母的视线看?过去,垂眸福礼,还是叫了声,“大姑母。”
张氏身形清瘦,颧骨突出,导致她那张脸年轻时还能看?,可一旦上了年纪就显得有些刻薄,尤其是她爱穿深颜色的衣服来彰显她的威严。
她余光瞥向钱橙,佯装听不出司母话里对?钱橙的疼爱,缓慢放下手中茶盏,捏着巾帕擦拭嘴角茶渍,开口?就是:
“你父亲病了,也不见你回去看?望,亏得他那般疼爱你,连嫁妆都给你补了四车。”
张氏依旧没回应钱橙的那句“大姑母”,冷着眼?看?她,丝毫不顾及司母还在场:
“这份宠爱就是你嫡长姐钱枳都没有的,可枳儿今日都知?道回来看?看?自己?的父亲,你倒好,窝在司府里一心享受。怎么着,仗着夫家富贵婆母宠爱,便失了为人?女的孝心?”
她张嘴就是质问,先点钱橙的庶女身份,再说她不孝顺,丝毫不在婆家面前给钱橙留脸面。
这话就是唐宝蓝,也不会说得这么直白难听,可张氏却无所顾忌。
旁人?怕司家需要讨好司家,她张氏可不怕也不屑于奉承,她夫家教书又不从商,走的可是科考的路子?,司家的手就是再长,也伸不到官场上。
尤其是张氏觉得自己?站在孝道的制高点,以长辈的身份说几句自家的小辈又怎么了?
钱橙虽说嫁到了司府,可钱家族谱上还没将她除名?呢,她依旧姓钱,只要姓钱,那自己?说话她就得乖乖听着。
何况张氏丝毫没觉得自己?说错了,四车嫁妆是有目共睹的事情,钱橙今天没回去探望自己?卧病在床的父亲也不是她胡诌。
司母还在这儿又如何,她家就是再有钱,那她也是姓司,管不了她们钱家的事情。
张氏冲司母笑笑,微微起?身颔首,“既然钱橙来了,您如果有事尽管去忙,不用在意我们。”
司母,“……”
司母有些恍惚,甚至自我怀疑。这是她家吧?怎么还被人?反客为主了呢。
张氏看?向钱橙,钱橙脸上火辣辣的,跟被人?当众抽了巴掌似的。
她勉强笑笑,“没事母亲,您去忙吧,姑母这里由我招待就行。”
张氏今天就没打?算给她脸,司母越在她只会说的越难听。
见她开口?,司母才道:“那我过去看?看?糕点好了吗,你要是有事直接让人?唤我就行。”
司母将翠菊拿来的手炉放进钱橙手里。
手炉隔着绒布,散发着温热暖意,透过指尖传到心底。
钱橙心里动容,乖顺点头,“我知?道。”
要是换个婆婆,自家儿媳妇被娘家人?骂不孝顺,心里对?儿媳妇的印象肯定不好,毕竟连最了解她娘家人?都这么说了,还能冤枉了她?
好在司府不同。
钱橙抱着手炉,心头微热,惶惶不安的心因为这份温度平静不少。
她不用在乎张氏说了什么,总归对?自己?影响不大。
“钱橙!”司母前脚离开,后脚装了半天大家闺秀的钱柚立马站了起?来,叫嚷着说,“你要是还有良心就赶紧把家里的东西还回去,爹爹都因为这个急病了你不知?道吗!”
钱柚自从那天见过司锦后就后悔了,后悔改了八字让钱橙替她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