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大宅之中,白衣男子带着姜逸之她们几个直奔小姐闺房,并强烈要求几人清理身上的黄土后才推开房门。
白天的时候,姜逸之和苏好眠曾进来过,只是命案发生的时间已经有一月之久,后来富商夫人也进过几次房间整理物品,现场痕迹几乎没了。
白衣男子走到拔步床前,抬手拨弄了一下拔步床边上木雕某处,然后在姜逸之她们震惊的眼神中掀开了拔步床上某块活动的床板。
床板之下,不是珠宝首饰,也不是古玩字画,而是十几个微微泛黄的纸人,每个纸人竟然都是蛾眉杏眼,显而易见都是女子。
“所以,她拜托你,将这些画上了眼睛的纸人……送到你主人的身边去?”
白衣男子点头。
这些纸人和纸扎铺里面的纸人是一样的,只不过纸扎铺里的那些纸人都没有眼睛,而这里的纸人都有漂亮的眼。
……怎么看都是一对有情人。
会将对方死后将纸扎铺盘下来,为纸人添上眼睛并托人送进坟冢,这样情深的人,纸扎铺老板都不见得会雇凶杀她吧?
更何况这家小姐还有点灵力,一般人也不可能杀得了她才对。
就在姜逸之她们几个百愁莫展的时候,敖长乐突然钻进拔步床内,咬住了其中一个纸人。
“敖长乐?”姜逸之上前,将那个纸人拎了起来,“这个有问题?”
敖长乐点头。
左百龄和苏好眠都围了过来。
“这纸人怎么是闭着眼睛的?”苏好眠重新拿了个新的纸人过来对比,这两个纸人的身形、服装全都相同,但唯独表情有轻微差别,“其他的纸人眼睛都是睁开的,但这个纸人是闭上眼睛的。”
姜逸之将纸人举起,对着光看了一眼:“这里面好像有东西。”
看样子像是一条帕子。
姜逸之将纸人放在地上,从芥子囊中取出一片极薄的刀刃,小心翼翼地顺着纸人粘合的痕迹拆开一个口子,将里面的那张手帕取了出来。
这纸人既然是这富商小姐托付带入纸扎铺老板坟冢中的东西,自然得慎重对待。
那手帕上写着清秀的簪花小楷,还落了片不大的血迹。
姜逸之匆匆扫过上面的内容,感觉自已的心口像是被人攥紧了,有无尽的悲痛和遗憾涌了过来,将她吞噬得干干净净。
“上面写了什么?”左百龄接过手帕,他只几眼就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喃喃道,“原来如此。”
那手帕上的内容不多,却大概为众人还原了这件事情的大概样貌。
自纸扎铺老板死后,富商小姐觉得对方死得蹊跷,暗中查探对方死因,却没想到最后查到了自已亲生父亲的身上。
“养育之恩大于天,我身怀这样的秘密自知无颜见你,又不愿苟活于世,便只能自裁替父谢罪……万望卿来世路光明,黄泉不复见。”
得知疼爱自已的父亲为了名声杀死心爱之人,富商小姐便选择了用匕首自裁这样痛苦而又惨烈的方式,替父赎罪并给爱的人一个交代。
一边是养育自已十余年的亲生父亲,一边是与自已心心相印的爱人,她哪边都无法割舍和背叛,便选择了割舍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