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看看。”白堕起身。
铃铛拦住他:“看什么啊,最后剩下几麻袋,早被五少爷派人拉走了。”
给酒坊进的粮应该算是公物,要入帐的,白堕不解:“凭什么?”
“您说凭什么?”铃铛坐回去,荡着双脚,“凭这是他家呗。”
白堕一早就怀疑那些小麦有问题,现在这个局面,查又无处查,正为难呢,铃铛那边又说:“五少爷说反正用不了,就拿到后院磨面粉去了。”
白堕的心这下算是彻底凉了。
“那咱上伙房转转去吧。”他死马当活马医,和铃铛一起出了门。
伙房这会儿早没人了,大门外边挂了锁,铃铛站在门边上嫌弃他:“您大晚上的,这是抽什么风啊?”
在伙房帮厨的于婶赶巧出来泼洗脚水,看到人影,吆喝了一声:“哪个站那呢?”
铃铛跑过去,甜笑着:“婶子,是我。我饿了,想来寻个馍吃吃。”
“是你啊,”于婶安下心来,“等着啊。”
她折回屋,拿了钥匙,走到伙房门口,还笑着跟白堕打了招呼:“铃铛年纪小,是得多吃些。”
“麻烦您了。”白堕应着。
三人进了伙房,于婶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铃铛。
白堕趁机问:“婶子,这馍是上次五少爷送来的那些面蒸的吗?”
“面?什么面?”于婶满脸疑惑。
白堕:“五月制完曲之后,五少爷不是送来过几袋小麦吗?”
“那个啊,”于婶终于想了起来,她看看左右无人,便凑近了,神秘兮兮地说:“当时送过来没人管,天气又热,不知道怎么搞的,没几天那些粮就全都发霉了。伙房管事的李大状怕挨骂,就偷偷让人给埋了。”
“您知道埋哪了吗?”白堕急着问。
于婶:“酒坊外的林子啊。”
白堕听完,拉着铃铛就跑,直冲进林子后,低头一寸一寸地找,终于在天快泛白的时候,找到了一块像是被人挖开过的地方。
白堕挑了根稍粗些的树枝,拿着当锹开始挖。
铃铛也不好干站着,边帮忙边问:“您这一晚上到底要干什么啊?给个准信儿行不行?粮食发霉了就发霉了呗,发霉了也是在它变成酒曲之后发霉的啊……”
“不是,”白堕抽空看了他一眼,“我记得那些粮食运来之前,温纾她们已经开始踩曲了。也就是说温惕后买的这些,是隔了些日子才用的。如果是在这期间,粮食就已经发霉了呢?”
铃铛:“那干活的人不就发现了吗?”
“发现不了,”白堕已经挖到了麻袋片,“制曲之前,小麦要被打碎,几十袋粮食一起倒出来,如果霉变没有特别严重,不会有人发现的。”
说着,他一把将麻袋从地里扯了出来。
酸臭味四散,很快冲进鼻腔,麻袋上不断渗出黑水,白堕像是看不到一样,用力一撕。
里面的小麦已经马上要烂没了,乱糟糟的,像棉絮一样。
铃铛更是不嫌脏,他拿起树枝在里面捅了捅,“这……这能看出什么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