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十分不自在,先是抱怨了他一番不听话、怎么这么急着又上商号里去了?不是说好了多休息几日吗?时凤举知道顾芳姿插手后哪儿能休息得了?指天指地一再表示自己无事,王氏这才叹了口气作罢,仍是吩咐他每日里早点儿回来!
时凤举见她终于放过此事,亦赶忙答应。
王氏瞅了他一眼便又道:“昨儿你去牡丹苑了?你究竟同芳儿说了什么?她今日又病倒了!”
时凤举气个了怔,他说了几句话她就病倒了?怎么从前也没见她这么娇弱?
“娘,咱们能不能先不说这事儿了!可能是她这些日子劳心劳力累着了吧,我的话哪儿会这么管用!”
“你看看你说的话!”王氏嗔道:“她劳心劳力还不是为了你?你得让她宽心,她这病才好得快!今儿你得给娘一句准话!到底什么时候同她圆房。”
时凤举如今是听到“顾芳姿”、“圆房”这几个字就头大,想了想便道:“娘,婉娘的二哥才刚刚中了探花,人家那边正准备热热闹闹的办喜事,我却急着纳妾圆房,这不是跟桑家唱对台戏、存心给桑家没脸吗?桑家兄弟俩都极疼婉娘这个妹妹,见此心里岂能没有想法?娘,这事儿缓一缓再说吧!娘啊,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我有些乏了,想回去歇歇!”
王氏今日去牡丹苑见了顾芳姿那副脸儿黄黄的可怜模样,本是下了决定定要这不听话的儿子给句实在话的,可是一听到他说乏了、想要休息,那到了喉咙口的话便再也说不出来,挥手叹道:“好了好了,那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告诉你啊,这事儿你可别想着糊弄过去!你得给我想清楚了,过几****可是还要问着你的!姜嬷嬷,若我忘记了你记得提醒我!还有啊,昨儿送过去的燕窝婉娘伺候你吃了没有?”
“吃了吃了!您交代的事儿婉娘哪会忘记!”时凤举有些不耐,心道一回来便糟心,还真不如带着婉娘在外边游玩来得自在。
“对了娘,你看要不要派人去接大姐回来住几日?三妹出嫁也是件大喜事!”时凤举忽然又道。心道若大姐回来了,好歹也分些娘的精力,只怕还少盯着我些。
王氏不觉“哎哟”一声笑道:“怪道我总觉着心里似乎有什么事儿偏又一时想不起来!当然要接你大姐回来了!明日就派人去吧!也不知他们一家在孟县过的好不好!”
时凤举答应一声,这才出去了。
这日时家便派人给桑家透了口信,说时凤举和桑婉回来了。次日,便有桑家请来的媒人上门,同时家定下了迎亲的良辰吉日,就定在六月初八,离此时还有十天光景。
日子定下来之后,许多该最后阶段准备的事项也一项项的忙碌开来了,采购各种山货干货山珍海味油盐酱醋米面美酒等、采购喜糖瓜果点心、清点设宴的桌椅碗筷、请司仪喜乐队、准备大红喜字红绸红花到时候阖府披挂、准备摆放的鲜花盆景、检查新娘子嫁衣霞帔、最后一次清点嫁妆检查装箱是否妥当可有纰漏、写喜帖派发亲朋好友等等,不只桑婉,连时二夫人、时三夫人也忙了起来,王氏也躲不过去懒,亲自去检查了一遍嫁妆。
阖府的忙碌中,待嫁新娘子时莲反倒是最悠闲的那一个。看着阖府的忙碌,想到这样的忙碌是为了她,时莲心中顿时感慨万千,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扬眉吐气荣耀的一天。从来她只是府中一个连配角也算不上的人物,不想却成了万众瞩目的中心!所谓世事无常,大抵如此。
不想,去孟县接时玉梅两口子的管事依旧赶着空马车回来了,跟王氏禀报说大姑爷和大小姐没空,便不来了!
王氏错愕不已,忙道:“没空?咱们府上办这么大的喜事他们是亲姐姐、亲姐夫,怎么能不回来呢?什么事儿还能比这个要紧!你可把话说清楚了?”
那管事忙回道:“奴才都说清楚了,大小姐的确是这么说的!”
王氏哪里肯信?硬是怪这管事糊涂不会办事,挥手命他退下,叫来时凤举同他说了,让他另派妥当人再去一趟。
时凤举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笑道:“娘既然不放心,明日我再叫人去一趟就是!不过我想,也许他们真的没空。大姐夫不是要温习功课吗?大姐要照顾他哪儿走得开呢!我看他们若实在来不了那也算了!”
对自己这位大姐,时凤举其实也挺无奈的。桑家二舅爷中了探花,大姐夫那种人知晓之后心里只怕不知别扭成什么样呢,他哪里肯来?大姐与三妹素来也不太投合,听见三妹嫁了个探花郎,如今还是朝廷命官,一嫁过去就是官夫人,她那么要强又怎肯回来道一声“恭喜”!
若再见了亲戚朋友们的面,一问起来,她心里只有更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