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爸和江妈,其实是性格完全相反的两种人,一个极致的冲动、有行动力,凡事都只看成功,不考虑失败的后果,作为下属来说,很适合开疆拓土,却不适合当领导,也就是决策者的位置,因为他容易顾头不顾腚。
江妈则是极致的保守、求稳,哪怕有再大的利益诱惑她,她也只会把握当下她自己能够把握的利益,对于未知的有风险的事情,是半点不做,这样的人很适合搞后勤,做财务这一块。
其实没有绝对的庸人,只看这个人有没有用对位置,有没有站对位置。
如果他们身后有个他们信服的人,当他们背后的决策者,不需要他们为之动脑,只需要他们的行动力,作为决策者的手和脚去冲,去打拼,他们这样的搭档,可以称得上完美,一个拼命外放,一个绝对内收。
偏偏,江爸如今又想站在决策者的角度上做事,而江妈对他已经失去了信任。
二者之间,无所谓谁对,无所谓谁错。
毕竟不是人人都站在上帝视角,就如同我们现在回过头来回忆我们此前的半生,有多少次发财的机会,被当时我们的知识和见识限制住了,错过了一次次发财的机会就如同买比特币,当时网上还在嘲笑一个花了一百多万买了比特币的女人,她老公为此跟她离婚了,全网嘲,说应该把她关进精神病院,谁能想到,当初这一百多万的比特币,回头翻了几百倍
江妈就像是拴在江爸身上的一根缰绳,江妈拉住了他的同时,实际上也是江爸内心隐隐的不确定,虽然理智上他明白,这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感情上,对未知的事情,他也难免产生自我怀疑,就如江妈说的那样,他们出去卖盒饭,一年还能稳稳的挣个小十万,他去贷款承包沙滩,假如沙子卖不出去呢
在未知的冒险和已知的安稳之间,他到底选择了已知的安稳,他已经不是二十岁,浑身是劲,对未来充满热情和自信的小年轻,他已经四十出头,有儿有女,小儿子还要建房,很快,两个儿子就要结婚,要准备彩礼。
江爸就和江妈两人,又背上行李,坐炭山的轮车去了水埠镇,又从水埠镇转车去了邻市江国泰家。
他说“之前也没想着今天走,没让国泰提前给我们买火车票,你现在国泰家等着,我去买火车票。”
今天的票已经没有了,他买的是后天早上的票。
江国泰这几天都在各个领导和合作伙伴那里拜年,顺便想搞定沙厂承包的事。
沙河的河沙承包的事,目前还在政府领导的意识盲区,谁都没有看到这一块的价值,甚至很多领导,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块黄金沙滩。
江国泰必须在领导们没有认识到这一块沙滩价值之前,将它们承包下来。
按照江柠给的建议,和政府签十年承包协议,按每年一万元、每年上涨百分十的承包费,基本就能拿下这几个沙滩,一个沙厂十万,这里总共分属于个地方政府,个就是九十万。
就是江国泰自己,这些年开砖厂,家中现钱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了,也就是承包了高速公路的建造,在造完之后,身家才开始真正丰厚起来。
江国泰想起他那侄女,在说起九十万的时候,语气之风轻云淡,好似那不是九十万,而只是九十块钱。
就是九十块钱,对现在的农民来说,都不是一笔小钱,对一些工人来说,甚至是一个月分之一的工资。
见江国平已经买好了车票,江国泰坐在沙发上,给江爸点烟,江爸摆手说不抽之后,他给自己点上,然后问江国平“你想好了”
江国平无奈苦笑,“什么想好没想好票都买好了。”
江国泰原本是真的想让自己发小跟着自己干的,他现在全部精力都压在高速公路项目上,如果有江国平去办沙厂那边的事,自然是更好,他自己就没那么累了。
能做事情的人很多,但能让他全然信任的人很少,恰恰江爸就是他能完全信任的人,只要他想,他太知道如何来拿捏江爸,只是他不需要拿捏他罢了。
如果可以,他可以让江爸对他言听计从。
更重要的是,江爸还是江柠的父亲,只要将江爸拉上了他的战船,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打电话找大侄女来给他出谋划策了。
他是发现了,他这个大侄女,根本就不是一般人,且野心不小。
这么大一个沙厂,她既然能提出这件事来,就绝对值得这个沙厂具有多大的价值,可她却在他要给她干股的时候,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说她和他不在一个赛道。
什么样的赛道,不需要沙厂的干股
这句话,在场的江爸没听懂,他却一下子就懂了,两个人的眼神对视,均是心照不宣的笑了。
江国泰当时就感受到大侄女掩藏着稚嫩外表下,那磅礴的野心。
并且,她已经为她以后的野心正在准备和铺路了。